他身后,南宫雪萧赶过来,张焕拦住南宫大人:“苏大人去看望苏姑娘,南宫大人不要跟随为妙。”
南宫大人问:“他这样进去,不怕被传染?时疫这般厉害,看样子长安城都不保了。”
“病患已经服用了药,应该很快会扼制住蔓延的趋势。”
“大人把那个什么舍利草全取走了,宫中传的沸沸扬扬,说大人要弑君!”
张焕面色一沉,苏辞不顾陛下的死活取走舍利草,的确会招人揣测,不过苏辞向来都是如此无所顾忌,这种闲话也不是一两次,他道:“大人其实是为了赵国百姓,才不得已而为之,在下已经派人连夜从燕国采摘舍利草运回来。”
南宫雪萧沉凝道:“陛下已经派人去取了,他还特意要我来传话,让苏大人尽力诊治病患,以大局为重。”
张焕和南宫大人都晓得,陛下不会斥责苏大人,但是,这并不代表德隆帝不会从背后下手,就如同三年前那样,人前笑意满满的德隆帝,于深夜送了一盏补药到苏府,同时,北野溟的大军也悄悄围住了苏府,苏辞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喝下那碗补药,从此身中炎毒,不人不鬼。
德隆帝忌惮苏辞,又不希望他死,他死了,无人能稳定朝堂,德隆帝登位之时,借助当时还是大将军苏辞的手,杀兄弑父,制造冤狱,屠杀异族,血洗长安,那半年,长安的天空是红色的,日头之上,都晕染了一层血气。
没了亲族的德隆帝,当真担得起孤家寡人这个称号,兵权外流,年幼的太子还无法担起大任,德隆帝不杀苏辞,一是借托苏辞的手控制朝臣,苏辞手中的校事府权利极大,凌驾于大理寺之上,有先斩后奏之权,经过苏辞六年时间的布置,校事府之中有一大帮只听命于他的死士,导致德隆帝无法收回校事府的权利,而校事府有监察百官之责,纵然六年的时间过去,朝堂之中还有老臣不愿意臣服于德隆帝,时刻准备造反,德隆帝必须依赖校事府来监察百官动态;
第二个不杀苏辞的理由,德隆帝还感念着苏辞的一点点战友情谊,毕竟没了苏辞,就不会有德隆帝,苏辞从先帝开始,便是最年轻的大将军,屡建奇功,而彼时的德隆帝还是一个被先帝视为扶不上墙的废太子,他前有猛虎后有饿狼,是苏辞先看中了他,暗中相助,扶持他一路走来,坐稳帝位。
德隆帝深知,就算苏辞想要帝位,也是轻而易举的,苏辞却并没有那么做,德隆帝便也给他留了几分余地。
南宫雪萧晓得苏辞苏大人向来一意孤行,不会听劝,索性任他去了,自己进苏辞的帐子歇觉。
苏辞抵达沈幽那处之时,沈幽的冷汗已经浸湿了薄被,他一看这副模样倒是与自己炎毒发作之时一样,不过她是从里到外都很冷,他吩咐阿肆:“弄盆热水进来,给她擦脸。”
阿肆很快端来热水,净了帕子给沈幽擦了脸上的冷汗,又将她的双手十指一根一根擦拭,沈幽嘴里一直叫唤着冷,苏辞沉默的立在一片,等阿肆做完了事,听得吩咐:“出去。”
阿肆看向一直沉默的男人,他的白色锦袍在黑夜之中格外抢眼,如果他没有那双黑暗的眼睛,或许,这便是阿肆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
少年端着水离开,白色锦袍的男人抬步朝沈幽行去,沈幽浑身发抖,感觉自己被人握住双手,一股温暖的气息从她的手掌传向身体内部,身体里的冰晶开始缓慢的融化,苏辞见她脸色好了一些,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缓解不适,帐子里也没有个炉子,那群废物整日不晓得在忙些什么!
明明是酷暑之际,偏生跟下雪一样冷,沈幽昏迷之中,渐渐感觉没有先前那般寒冷,一股温暖的气息在体内游走,分明是有人在往她体内传输真气。
这么强大的真气,此人肯定是个高手,沈幽眼睛睁不开,脑子可清醒着,跟条泥鳅一样,哪里温暖她就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