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辞苏大人端坐在桌案边,净了手捻起一个春卷往嘴里放,轻咬一口之后,满室飘荡着香椿的味道,床上假寐之人跟狗一样擤动鼻子,上好的茶油煎炸出来的香椿馅的春卷真香,她饿得抽抽,用软被捂住肚子,避免不雅的声响被苏辞听到。
苏辞吃了一个春卷过后,端来面条,空气又弥漫出一股鸡汤的浓郁香味,这下彻底勾起了沈幽的馋虫,她吸了吸嘴角的哈喇子,望着帐子顶端的细细密密的纱线,满面悲愤苏辞这个大佞臣故意引诱我,真该给他一刀,然后把桌上的饭菜全部吃光光!
想归想,沈幽瞧这府中护卫的功夫,她还真打不过。
颓然一叹,她转了个身,面朝里,决心憋气不闻这些香气。
苏辞吃了些面条,又动了五个虾饺,腹中七八分饱,便净手漱口,抬步出去,也不晓得去了何处,沈幽狐狸一样尖尖的耳朵听得室内没有其他声响,一咕噜坐起身,爬下床捡他剩下的早饭全吃下肚。
吃饱了肚子,她躺在床上叹气自己要一直困在苏府么,中的毒也不晓得怎么解,苏辞心狠手辣,随时会要了她的命,沈幽心中很担心自己的处境,她想出去为娘报仇。
这一躺,连日来的担惊受怕引发的疲惫感又袭来,她不知不觉睡过去。
苏辞苏大人出了房间后,对左右护卫说了几句话,便抬步朝书房行去,最近这段时日不必上早朝,德隆帝派来请他的人都被挡在门外,他对长安城中局势的把控却丝毫不减。
书房内早有人候着,对苏辞苏大人道“大人,平国海啸导致难民涌入长安城,陛下正在商讨处理难民之策,朝臣大多不支持难民入城,但是平国与赵国先前有约,一方有难,另一方必定毫无保留支援,陛下现今左右为难。”
苏辞捡了一张圈椅坐下,护卫端来热茶,给二人各倒一杯,苏辞道“北省这些人,提出什么意见?”
北省为中书省和门下省的统称,因为北省长官只有苏辞一人,两个机要部门被一人独揽,对国纲朝政弊处极大,德隆帝当初多亏苏辞相助才能搞定一众朝臣顺利登基,允给他的东西,自然要兑现。
德隆帝本身能力平平,却极懂得用人之道,在他三十一岁登基之前,他人生的唯一目标是顺利登基;三十一岁之后,德隆帝的目标,变成了怎么搞定苏辞这个权倾朝野的大佞臣。
苏辞这般聪慧的男人,自然晓得德隆帝的心思,苏辞亦不是省油的灯,他凭借一个北省侍中的身份,轻松拿捏着赵国的庙堂,德隆帝又是个病秧子,自从登基之后,便三天两头的犯病,坊间传言,都是德隆帝那个死去的老爹长武帝在作祟,谁让德隆帝当初往长武帝的药里做手脚呢。
庙堂之上的争锋,向来腥风血雨。
苏辞如今二七,在六年前,也就是他二十一岁之时,就彻彻底底的做过德隆帝手中锋利染血的兵刃,德隆帝装出一个无辜者,利用苏辞掌控庙堂,苏辞亦是在享受他应得的一切。
这是一个病秧子,和另一个病入膏肓之人的权利斗争。
今日来客,名唤南宫雪萧,乃北省侍中苏辞苏大人的副手,他与苏辞共事也有四年之久,颇得苏辞信任,南宫雪萧坐在圈椅上,同苏大人讲“中书省由我提议,拒绝难民入长安城,可以引导难民到边境城池,但是长安城是赵国的中枢城池,一旦难民携带瘟疫等病源入城,赵国非常危险。而且,平国虽然与赵国有盟约,但是其向来对富庶繁华的赵国虎视眈眈,保不准难民中混入平国的细作,对国君构成极大威胁。而门下省有王大人,也与我是相同的意见。”
中书省和门下省本就是一个系统内的机构,有苏辞坐镇,无人敢有异心。苏大人问“尚书省和御史台的意见呢?”
“尚书省韩云岫韩大人坚持打开城门,迎接难民,他底下管着的十几个部门长官,意见却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