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佳音最擅长的就是用自己的柔弱和眼泪作为武器,她知道这是女人的专属,用得好,男人一辈子都在听你的,而他却还毫无察觉。
在过去的这些年里,她对顾言霆向来是示弱。
叶佳音和唐风月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这一点顾言霆早就一清二楚,在唐风月消失的这么多年里,他像是和回忆赌气一样,偏要找一个和她完全不一样的人交往,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自己不爱唐风月,从来没爱过。
自欺欺人的好处就是时间久了就以为是真的。
但其实他对动不动就示弱的女人毫无感觉,就像此刻,叶佳音那张泪光隐隐的脸在他看来甚至有些让他厌烦。
“婚约不会取消,”他的声音不大,透着冷淡,没做任何解释,仿佛说的是和这话的意思相反的一句话一样。
叶佳音哽咽的声音顿了一下,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顾言霆却皱了皱眉,有些不耐,抽了两张纸巾递给她。
“谢谢,”叶佳音低着头擦眼泪,眼角的余光打量到顾言霆的神色,努力抑制住了哭腔,将眼泪擦干净了。
车子又开了好一会儿,叶佳音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承诺,不打算再多话,连日来她几乎要被这件事压垮,说多错多的道理她是懂的。
“你这段时间经常去佘山?”
顾言霆的声音在车厢里响起,听不出什么情绪,就像是简单的询问。
叶佳音却斟酌的很小心,只“嗯”了一声,便无他话。
“佘山庄园的人,跟你提过她么?”
“她?”叶佳音心里咯噔一下,尽管早就有了答案,可却不敢贸然猜测,“你是说谁?”
顾言霆沉默了一秒,薄冷的唇翻出三个字,“唐风月。”
叶佳音捏紧了拳头,面上却佯作镇定,“没有啊,风月的事情,你家里的人应该都不知道吧?”
“我妈也从来没跟你提过?”
叶佳音摇摇头,神色怯怯,“怎么了么?”
看着面前女人柔弱胆怯的样子,不像是会撒谎的米样,顾言霆皱了一下眉,“没什么,随便问问。”
那天莫子谦在医院说的话,始终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七年前,有人胁迫了唐风月,她不得不离开海安,而那个幕后的人跟你们顾家有关。
九月是开学季,海安医科大将那边给唐风月安排了一周四次的课程。
开学的第一节课,唐风月就在黑板上写了两个字——“价值”。
“今天是你们必修的心外理论第一节课,我是你们的主讲老师唐风月,第一节课我们不讲理论的东西,就讲讲这两个字。”
心外理论是大课,台下的学生都是今年的大一新生,坐了大半个小礼堂,这些新生都怀揣着对医学的憧憬与热情,不管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考到海安医科大来的,这里面绝大多数人将来都要从事与医疗有关的行业。
唐风月在讲台上站的笔挺,“你们觉得自己人生的价值是什么?”
有学生举手回答,“我人生的价值是成为一个好医生,治病救人。”
也有人答,“我的价值是做好我的分内工作,实现我的人生理想。”
也不乏有直面功利的,“医疗行业永远是朝阳行业,在这个行业发展是很大的出路,可以一往直前。”
“……”
种种回答之后,唐风月的目光扫过教室的每一个角落,“同学们说了很多自己理解的价值,每个人对价值的理解都不同,价值没有一个标准答案,只要你认定的那就是你的价值,但我今天要说的,是成为一个医生的价值。”
“……”
“你们觉得在大医院乃至国际上出书论著,名留青史的医生,和在贫困地区挨家挨户走访看病的赤脚医生,谁的价值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