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种,你小爷俺聪明绝顶,咋会把人藏在恁显眼的地方?”以分散二人的精力;一边飞快地转着念头咋办?俺要是从水里回去,即便那巨蛇发慈悲放过了俺,俺也没能耐救那姊姊,多半还得陪着她一起被那两个强人杀死,倘若我留在这边,他们找到姊姊后,或许不会在费功夫甚至冒着葬身蛇腹的危险过来杀俺,那俺就能捡回一条性命。
是保自己性命呢?还是陪那非亲非故的姊姊一起死?
陪她一起死,便是白白浪费俺的性命,有甚么益处?俺还小呢,连自己的亲爹亲娘还没见过呢。
可是,俺就这么眼睁睁瞧着那位姊姊被那俩人杀害而无动于衷么?
要不,俺走远一点,这样就不会看到姊姊被杀时的惨状。虽然这么想,云啸却没有移动半步,反而朝着岗子的方向跪了下来,在内心里,他已经接受了那位姊姊即将死亡的现实。
要说,俺这么帮她,也算是仁至义尽,是不是?谁教俺是个没啥能耐的小孩子呢?她死后,俺会将她好好安葬,也算对得起她了,对不对?
那姊姊太可怜了,被三个大男人追杀,辛苦奔波,最终仍旧难逃一死。
暮色渐浓,河面反射着西方最后一抹橘红色的天光和长庚星闪亮的光芒,远处的人和牲口化作模糊的灰影,好像天地之间漫游的鬼魂。
可真怪了!今日这河岸上竟然没有一个乡亲经过,可也是,这附近的田地,该犁的都已经犁过,就等着趁下一场秋雨来临时播种小麦了。农人们家里家外有忙不完的活计、服不尽的徭役,谁有闲功夫出来瞎逛?
云啸摇了摇头,为自己脑海中在这节骨眼上冒出些不相干的想法而自责,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竟然怀念起被王京越等人群殴时的热闹时刻了。
这不到半个时辰的经历,已悄然令云啸脱胎换骨,只不过眼下他没有感受到这一点,因为,他的脑海正转悠着一堆乱七八糟的念头人在倒霉的时候,是不是疙瘩事会接踵而至?境遇没有最糟只有更糟?就像西楚霸王项羽那样,最终干脆投了乌江了事?不对,他那是自找的!爷爷说了,他投乌江也不明智!可是,方才俺是不是绝望得想死呢?要不是那条巨蛇把那大胡子吞了,俺是不是也会像项羽那样往水里一栽一了百了呢?爷爷说,大英雄其实也是平常人生的,只不过他们能够忍常人不能忍、为常人不敢为,百折不挠,千锤百炼,才成就一番伟业,也成就了自己!可是,那得多大胆略、多大毅力啊!还有,俺人单力薄,却奋力搭救那位姊姊,试图从绝境中寻找一线生机,是不是“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呢?
正在胡思乱想,忽听对岸那书生喊道“找到了!”语气中饱含的喜悦之情又将云啸的那颗心拽到了嗓子眼。
这一刻到底还是来临了!一股悲哀之情在云啸心头迅速弥漫,久违的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而那悲哀之情当中,还掺杂着几分莫名其妙的如释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