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
怪不得许棉会说他父亲害死了她孩子,怪不得她会朝他扔花瓶,怪不得他父亲会那么沉痛地对她说“他也是你的孩子。”
司爵缓缓呼出一口气,抬头望天。
被晚霞染红的天很美,可是,他感到悲凉。
一个母亲为什么会不喜欢自己的孩子?
答案是,这个孩子是她被迫和仇人生下的。
或许,在他尚且还是个不知事的婴儿时,费了半条命才生下他的母亲,无数次想要伸手将自己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孩子掐死在襁褓当中。
他责怪怨恨许棉抛弃他,现在知道一切,他觉得自己的怨恨就是个笑话。
他该怨的人,不是许棉,而是他那个荒唐的父亲。
太可笑了。
太荒诞了。
提起那些往事,许棉不免又想到了自己那个还差两月就能出世的女儿。
还在她肚子里的时候,这个孩子就闹腾个不停,把她折腾得够呛,她当时还在和易孝民说,肚子里的一定是个淘气的男宝宝。
他们甚至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直到被设计引产之后,她才知道,那是个女宝宝。
一个健康的女宝宝。
一个活泼好动的女宝宝。
可是,她没能等到这个宝宝平安降世,甚至没能抱一抱她。
做完引产手术后的几个月,午夜梦回,她总会梦到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在喊她妈妈。
她看不清这个小姑娘的脸,但她知道,她一定很漂亮,集她与易孝民的优点于一身。
眼泪从许棉眼眶里滑落,斑驳了她的视线。
她捂住胸口,悲痛不已。
“两个月,就差两个月,她就能睁眼看这个世界了。”她睁着泪眼瞪向司爵,“可是,她被你爸杀死了!他是杀人凶手!他活该遭报应!”
司爵失语,艰难咽了口唾沫。
他还望着天空,可是原本清晰的晚霞印在他眼里,慢慢模糊起来。
有几滴眼泪顺着他眼角滑下。
那个死去的孩子无辜,那他呢?他就不无辜吗?
失神间,他余光看到有人走近。
正要看是谁,一个带着狠劲的拳头直接冲他面门而来。
司爵被这一拳打得后退好几步才堪堪站稳。
“这就是你想知道的,现在满意了吗?”易亿揪住司爵衣领,双眼红得吓人,“我爸变成现在这样,也是你爸干的好事,他是画家,可是他的手废了,多年来的心血也没了,你爸毁了他!”
说完,他蓦地把司爵推开,冷笑几声,似嘲讽他,又更像在自嘲,“和你一样,我的出生也是一个错误,要不是你爸,这个世上根本就不会有我。”
易亿虽然没有把事情都说清楚,但司爵听懂了,他沉默地望着易亿,眼里夹杂着各种复杂的情绪。
本来该是同病相怜的,可司爵却没有多少这样的感觉。
他们不一样,他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而易亿……还有文娱。
想到文娱,司爵的心又针扎似得疼起来。
他喉咙很痛,像是被烈火灼伤,又像是被粗糙的沙砾滚过一遍,什么话都说不出。
这时,易亿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扔给司爵,因为司爵没有接,照片碰到他胸口,然后慢慢落在地上。
上面是一个笑容灿烂的小男孩儿。
“你好好算算,他到底毁了多少人!他被你爸撞死时才十二岁,才十二岁!”
司爵的视线落在照片上头,照片上的小男孩儿很眼熟,是他认识的、岑强的儿子。
看到这张照片,闯进司爵脑海的第一个念头是他果然知道了,那她应该也知道了吧。
她怎么想他?
除了这个,她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