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是要被她给气疯了,说了那么多重点一句没听到,耍赖的功夫到是见长,真不知该拿她怎么办。气愤地指着她小榻边的矮几上,就是怕她渴,早就温着热水备着了。那水不冷不烫,送到嘴边正好喝,连着她心里也是温温的,以前在玄月宫训练时常年都不能喝上热水,她偏生又是个生活白痴,就是拿火石点火都学了好几个月才勉强能着,又怎能指望在忙碌之余有那个闲功夫去照料自己,还是后来患寒毒后才将喝冷水这习惯给改了的。可他却说女孩子要喝热水身子才能好,才不会肚子疼。而他也是怕她睡醒了会口渴才特意都备好了的,还有她爱吃的糕点。他怎么知道女孩子每月都会肚子疼,她本是被他的话感动的,却因这句而差点没和他翻脸。见她醋意那么大就知道她想歪了,他也不解释,直接从架子上抽了本医书给她看,当真是将人的构造给细细描绘。她又哪里是会低头的性子,索性将医书拿了看也不理他了。不过是比别人博学多才了些有什么了不起,看那么杂还不是说明了他水性杨花,不像她素来就只爱看话本,可却也是被他最鄙视的东西。说什么不思进取,可她明明已经什么都会了,已经足够优秀,干嘛还要思进取,就不能给自己找点乐子。玄月宫中的生活那般清苦,她能做的也唯有如此了,若还不能找点精神寄托,那她岂非无聊死。谁像他那般枯燥没事就将那些书册都给翻烂了,想来是脑子不够用,想要来个温故知新罢。啧啧,脑子笨就直说嘛。
不过那些私下里的小情趣着实少,他们能得这种悠闲日子本就不多。最多的还是她在醒来时他已出去处理政事,或是进宫面圣,只在矮几上压上张小纸条,告知她去向。他能陪她的日子都是在忙碌中度过的,偶尔能忙里偷闲寻个乐趣已是不易,又怎会想到就连这简单的厮守都变成了奢侈。
阿月的眼眶微微有些泛红,特别是她在不经意间目光触到那架被她特意腾出来放话本子的木架上,已垒了不少时新的话本,旧的那些还原封不动地摆放在那里,看起来到也没落了灰。而原本拥挤的木架早已腾了出来,到显得空旷。他从前不是不允许将她的话本摆放在这里吗,说什么会将他书房的风格给弄乱了,被人看到笑话,说他堂堂一国之相竟看些小女孩才看的情爱话本,传出去太过丢人,为此两人据理力争了许久他都没妥协,也真是没搞懂府中那么多地方为何偏偏就非要选放在这。他又怎会懂她想让他随时都能看到自己的心情呢,又怎能明白看着他们共同摆放东西时那种甜蜜的感觉呢。可是如今当她看着这些过往甜蜜,又怎不是满心的苦涩与痛苦呢。他还留着这些又算什么呢,即便是收集了当下最流行的话本,即便是空了木架给她那又能说明什么。不过是说明了那样能使他好过些,那样他就能毫无负罪感的与他所爱在一起了,不是么。她又有什么好感慨的,面对那样一个人,不要妄想用任何回忆去打动她,那些回忆只会让她感到恶心。若是早知结局是如此,她绝不会任自己与他有那些过往。现在的她已不是用回忆能伤得了的。
阿月喝了口茶,对桌上的糕点置若罔闻。司夜离在大理寺待了好几日,回府的第一件事自是要沐浴更衣,洗去身上的晦气。阿月等得久了些也是无妨,她知道他必然会来见她的。可她没想到她第一个要见的人居然不是司夜离,而是芷澜。芷澜借着来添茶的功夫慢慢靠近她,阿月哪里会想到在相府能见到她,当年她未能在那场大火中逃出自然也就无法安排芷澜的去处,为此她还悔恨了好久,若是她坚持让芷澜跟随着杜丽娘他们走,那她也就不必卷进她与司夜离的这场漩涡中,也不知后来芷澜怎样了,一直都未曾得到她的消息。不是没想过找她,只是无从找起。
眼下看来她还在相府生活,而且生活的还不错。想来司夜离应当是没有为难她,不过芷澜只是个普通丫鬟,她从前也就在宁府生活,与玄月宫没有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