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墨,我说过我原谅你了,我的爹娘也一定会原谅你的。”他们那么喜欢你又怎舍得看你痛苦难过。
杜丽娘叹了口气,这是个不能触碰的话题,就算触碰了也永远都说不清。她抬手想将他扶起,外面的天太冷,就连他身上的伤都停止了流血,那件黑衣若非在月色下反着光,压根就看不清到底流了多少血。他自己的伤势他自己最清楚,他若不管她也懒得搭理,反正身子是他自己的,到是省了金疮药来止血让她有些觉着好笑。
他想要的从来都不只是原谅而已,然而那些千言万语俱都化成了无言的沉默,再说的话都更咽在喉咙里,只剩下满心的落寞。
杜丽娘呵了口暖气,转而轻松道“子墨,那些都过去了,我知道你放不下是因为觉得亏欠了我,我也曾恨过你,恨得太深以至于宁愿用遗忘来解脱。可如今既然我愿意去想起,愿意去释怀,也请你别再抱着过去的回忆不放。从前我强求过,也曾质问过为何我那么努力你却还是对我视而不见,因此我错过了太多美好的事,我的眼中只能看到执念,然而我越是陷入执念越是不可得。现在我总算明白喜欢是最不能强求的东西,即使拼了命的改变自己,即使因怜悯而扭转对方的心意,可终究无法做到全心全意。或许我是个偏执的人,我的眼中揉不得沙子,宁可不要也不想要残缺。”她看着荀子墨认真道“荀哥哥,我们回不去了。在你眼中我可能还是从前的那个愫愫,可我到底已经变成了杜丽娘。杜丽娘的手上沾染满手鲜血,她可以视天下人的命如草芥,只需在意她所关心之人。然而你不同,你的手是用来救命的。你与我又怎能回去?我早已不再单纯天真,凡尘世故我一样会算计。自我入玄月宫那天起,愫愫就早已死在前程旧怨里,活下来的我只能不停往前走往前看。这样一个沾染了凡尘烟嚣的杜丽娘,你还敢说爱吗?”她一步步的逼问终是将那些年少都彻底撕裂,她就是想让他看清眼前之人,除了回忆是同他相关的,他们之间其实早已没有半点关系。
“爱。”荀子墨冷静回答道。他的话到是让杜丽娘一怔,随即像是不相信般自嘲地挽了挽唇,可他接下来的话却是让她再笑不出来。他抚着肩,认真道“如果说你只是杜丽娘,那我爱上的那个人也正是你。从前的林愫天真懵懂,对待感情偏执横冲直撞,现在的杜丽娘世故善懂人心,会取笑逢迎,正是这份成长让你变得更加的成熟有魅力,这才是最好的时候。”荀子墨轻轻将她揽进怀中,顾及着他的伤口,她也不敢真的靠上去。这个傻瓜,在伤心之余还在替他着想,她当真就如自己说的不再爱他了吗,还是她在欺骗自己?
对于这份告白杜丽娘是意外的,可她满身伤痕又怎能期望一个被伤害过的人轻易就敞开心扉,重新再在同一个地方跌倒。她只会有深深的戒备与不安,再不敢轻信他的话,无论他说什么。
“别说了子墨,不要勉强自己去爱我,既然你我尚未成过亲,不过是我年少时的单恋,两家人也是看我追你追得太辛苦才有意想撮合我们,但撇开这些,其实被拒绝也算不得什么,我不该这样要死要活的,是我过去让大家都难堪了。你不要有任何负担,如果你只是觉得亏欠,那我们还是能做亲人,你依旧是我的荀哥哥,你不要再逼我了好吗?”她的话中有恳求,带着点淡淡的撒娇,风情万种。
荀子墨最是见不得她这样,全然也就没了脾气,知道逼不得还能怎样,只好任她说的做。只是他脸上闪过一瞬间的痛苦神色,他将这些都掩饰的极好,至少她已不再排斥自己,这就是个好现象,一步步来,总归会有花开月明的那天。他本也不指望她能回到从前,只要能像现在这样待在她身边,他便也满足了。
许是两人的说话声吵到了院子里的住户,那家人本是打算熬一熬,可他们愣是不走,终于在住户再三翻了几个身后仍不住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