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得倚霞园,远处假山下的女子见她进去这才气愤地偷偷走了,这个地方旁人都不许来,众人都还以为是闹鬼,实则是他下了禁令。可为何她却能随意陪在他左右,难道真如传闻中说的那样会看上这个丫鬟?除了稍有些姿色外还能有什么,当年司夜离只身入火海时她可是都看到过的,就算后来此事在府中被当成了秘密,可他那失魂落魄的样子此生又有几人看到过,她又岂会感觉不到是为了何事?世间唯有情之一字方能叫人肝肠寸断,她自己不也如此,怎能体会不到此中的苦痛。然而就算曾经那般痛过还是会遗忘的吧。她冷笑了下。
芷澜伸出手,雪白的梨花被风吹落入手中,在琉璃盏的映照下显出了七彩的颜色。白色,是祭奠的颜色。他在悼念谁,他又在想念谁,世人或许都以为那人曾如繁花般璀璨的女子留给世人的只会是传说,如烟花般越是绽放的绚丽越是凋落的寂寥,而在他的人生中也不过是如过客般,或许曾经存在过,或许留下了些许遗憾,可最终不过是刹那芳华,他们还是回到了各自的命运,平行而过。偶尔想起会对这段姻缘际遇唏嘘感叹,也会对这个棋逢对手的女子留有几分怀念,但绝不会如今日般不可释怀。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他们的种种恩怨情仇也早已随着风烟消云散,或许她至死都不能原谅,可他又何曾不是在折磨自己,究竟何时才能放下何时才能放过自己?依她看来最惨的不是死去之人,而是继续活着忍受着思念却无法再相见,带着愧疚与遗憾一生不得解脱。那样情深的他,又如何不让人心疼呢?
芷澜叹了口气,继续往前走,果然在一片繁花深处见到了那个一身白衣胜雪的男子。他正蹲在地上,单薄的衣袖轻挽,墨发随意的披在身后,只用发绳简单的束起,这正是朝夕所喜爱的装束。自她走后,他就活成了她想要的样子。这要如何深爱,才会将自己变成了她?
月影稀疏,淡薄的月色浅浅洒在他侧脸,清隽倾国,如墨画中走出的谪仙般吸引着她,芷澜只觉着心口温温的,像是只要能一辈子这么看着他就能得到满足。她的脸颊如火烧般的滚烫,怎像是个心思浅显的不谙世事之人,她微微咬了咬唇,心跳的有些不规则。稳了稳心思,她轻轻唤了声“相爷。”
司夜离只回头看了眼她,像是早就知道了会是她般,并无什么多余的情绪。他素来寡淡她是知道的,并不会被他的冷漠给吓到,反而习惯了。芷澜将琉璃盏挂在枝头,小心的避开枝叶,将手中的大氅敞开正要往他身上拢,就见他不知从哪看到了她的举动,明明还背转着身,抬手止住了她道“不用,穿多了不好干活。”
他的话不多,就算是在她面前相处多年更多的也是沉默,只有当她提起朝夕时他才会浅浅的笑了笑,然后像是陷入沉思般,让她多说些她的事。可她哪里有什么可讲的,朝夕身为玄月宫宫花,级别又是楼主,岂是她能企及的,她所经历过的事被当成是玄月宫的传奇般流传,而她也不过是听到了只言片语,所能讲的有限。有时她真的觉得自己太过贫乏,若是还能多讲些会否就能得到他更多的青睐?不过就算只能看着他浅浅的笑,陷入沉思也是好的,至少在回忆她时就只剩下了他们俩,那个空间旁人无法插足,就只是他们的回忆。她相信终有一天她也会代替那人成为他回忆中的人,只要她足够努力,时间足够久,记忆终会随着时间而淡忘。如今他不能忘不是爱的太深,而是时间不够长,愧疚太多。
男子这么说着手中的动作未停,用铁杵松了松土,再将竹枝插入到泥土中,覆盖而上,潵上一圈水,动作甚为熟练。转眼又是一颗。这满园的梨树已足够多了,他却还觉得不够般,错落有致的每年都栽上些,幻为了一片香雪海。
芷澜知道他近来闲赋在家,宫中国事皆被西凤帝收了回去,可看着他落寞的样子难免让她心疼。她想安慰他却又觉着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