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像是暗夜中的一只猎豹,虽然这些年身子大不如前,可眼睛却是雪亮的。众人也才明白,那两位皇子是自作自受,妄想撼动皇权,觊觎着皇位,在君主面前昭显出赤裸的野心,无视西凤帝,这其中每一条都是大忌,足以让他们被斩杀,那样的结果也算不得是冤枉。只是,西凤帝子嗣单薄,同时失去了这两位继承皇位的人选后就只剩下了十一皇子凤翳,百官中难免暗暗揣测将来帝王会将皇位传给谁,莫不是效仿东燕由女人来掌权,且看如今受宠的三公主蕙平就能见一二,可东燕帝再荒唐也不过是让明妃把持朝政,直至今日都未松口会将皇权落在九公主手中。那难道皇位的继承人将顺延到贤王头上?众人想想还是觉着十一皇子的可能性更大些,就连贤王近来也与淑妃走的近,可见贤王对局势的把握还是相当精准的,只是一直得势几经沉浮的司相到是越发的让人看不透,怎的会去支持一个无权无势的公主,莫不是要一手扶植起她,令她掌权?还真别说,依着蕙平公主眼下的形势来看比之王弟颇得帝心,掌权也并非不可能。
这些虽是坊间茶余饭后的谈资,可蕙平近来确实往延清宫去的更是勤快了些。身后宫女端着熬制好的汤药一路随着她进殿,徐暮见到她来便小声的请安,轻声道“皇上正在歇息,还请公主在殿中等候片刻。”
“不碍事。”蕙平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去通传。就这么等了快一炷香的功夫,她单手支额,已是快将耐心耗尽,不过她可不敢在这里发作,继续扬着笑脸看了眼徐暮。
徐暮自是留意着她,恭顺道“公主不诺先行回去,待皇上醒了老奴再遣人通传。”这么枯等着确实无聊,又不能发出太大的声响以免惊扰了圣心。
蕙平刚要再次推托就听到内殿中有了些声响问道“是谁来了?”想来是西凤帝睡醒了。内殿中燃着安息香,很是能安神。这么一觉醒来他方觉着头疼好了些,精神也稍稍有了。
“回禀皇上,是三公主前来请安,三公主孝顺,特意替皇上亲手熬制了汤药,放在保温的瓷盅温热着,就等着皇上醒来喝。”徐暮解释道,顺便嘴甜的巴结了下蕙平。
蕙平见他替自己说好话,嘴角的笑意更是浓烈了,转身从宫女手中接过瓷盅,绕过屏风来到西凤帝面前,请安道“子璇给父皇请安,不知父皇的病可好些了。这几日晚医女出宫回乡未能照顾父皇到让女儿担心的很,这不在临走时特意向晚医女学了几招推拿,练习好了才敢到父皇面前来献丑。这汤药也是女儿笨手笨脚熬制的,做的不好还请父皇莫要生气。”说罢她将瓷盅递上,转而坐到榻上挽起袖子替西凤帝按摩着鬓角。她的手法虽不致晚医女的娴熟,但能看得出来也是用了心,只觉着温温的触感让人很是舒服放松。
西凤帝揭开瓷盅用勺子舀了口汤药喝,温度正好,只是稍稍苦了些,往常晚医女都会在汤药中加些薄荷甘草和云蜜,能解汤药的苦涩。到也不曾听闻他说过,只是伺候了一两次后她就善解人意的察觉到他对这副苦药有些反感。蕙平自是没她体察入微,到是徐暮取了些蜜饯来给他浅尝。
蕙平才意识道“原来父皇也怕苦呀,还以为就女儿怕苦,小时候生病总也不爱喝药,还被父皇教训了好几顿,可也不见乖。”
说起往事,两人话匣子打开,西凤帝笑着感叹道“可不是么,当真是个没人能治得了的臭脾气,也不知随了谁。朕宠着你罢就怕将你给宠坏,可不宠你罢你就老是惹祸,你说说有哪个宫女太监没少挨你的板子,也就是叶裴能治一治你。可他即便能治你,你也莫要忘了他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西凤帝话里有话的对蕙平说,叶裴的身份自是不低,若娶个不得宠的公主到也未尝不可,可蕙平既深得帝宠,西凤帝自是不会让她嫁给个禁军统领,于他来说那不过是个看家护院的奴才,又焉可高攀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