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澜缓了口气,小声道“奴婢看到相爷并未煮茶,想着万一有需要就送上一壶,这是奴婢煮的,手艺不好还请相爷莫要嫌弃。”她这么说司夜离自然不好不收,于是芷澜见他并无反对,拿了杯盏斟上递给他。
袅袅茶香顷刻四溢而出,馥郁的花草味夹杂着果香,有股雨后初春的味道,甘甜而清新。这种感觉……
司夜离蓦然抬头看着芷澜,问道“这真是你煮的?”他惊讶之余内心竟有丝隐隐期盼,期盼着芷澜说不是,但他的期望很快落空,因为芷澜肯定的说是。
“奴婢从前见小姐烹煮过花果茶,这种茶比不得茶叶过程繁复,但因漾着果香气息,能令人心情愉悦。是以每每烹煮此茶时小姐心情都很好。”芷澜神情间有丝悲伤。
朝夕是个坚韧乐观之人,就算一路走来坐到望江楼楼主的位置付出过多少伤痛多少血泪,但她还是能将过去掩藏在平淡之下,努力的生活着。她的眉眼虽有历经过世事的沧桑,可她的心依旧还是那个纯粹的女子。所以她煮出来的茶才不会参杂其他味道,眼前的女子虽令他惊艳,却到底是不同的,那一丝不同或许差之一厘失之千里。
司夜离有点好奇她这茶中除了花草水果还放了什么,怎么会有雨后初春的味道,便问道“你这茶是如何煮的?”
见他颇有兴致,芷澜不免也放松下来,笑道“奴婢用的是晨露淬炼而出的水,比雪水要好上许多,不需要再煮沸滤过一遍再用坛子密封起来,想什么时候饮用只需早晨起来收集就好。”这些本也是朝夕以前用的法子,但她后来发现晨露煮出的味道参了丝苦涩,那是雨水经蒸发后的咸涩,不似雪水经融化后在滤器中一点点过滤出来,慢工出细活才得来惊喜的收获。因为那些程序太过琐碎麻烦,成效又不大,芷澜不得要领不敢轻易去尝试。她望着眼前的男子丝毫没察觉他眸底变幻的异样,还以为自己做的很好,心底颇有点小得意,她也是可以做到的。
原来她从前烹煮的那些茶是费了那么多心思的,她素来怕冷,又怎经得住寒冷在天寒地冻中一点点翻开积压的厚雪,将里面最干净的挖出,再搓着冻红的双手去做这些事,光是想到她被冻的瑟瑟发抖的身体他就不敢再喝下去,亏他还总是找她喝茶,早知道她为了他默默做着这些事,那他……他还能怎么做,她从来都不肯告诉过他。
芷澜又倒了杯茶过去,却见司夜离并未要喝,芷澜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心中不禁暗恼。她咬着唇,眼底闪过一丝暗芒。
“退下吧。”稍倾,司夜离将她遣退出去,他神色无异,只是桌上的那杯茶再没动过。
芷澜不好再多说什么,行礼往外退,临关上门前她目光又偷偷看着走向床榻的男子,直到房门被全部关上她的目光才恋恋不舍的离开。她抱着托盘,望了眼院前的菩提树,唇瓣慢慢挽起抹笑意来。
翌日,天色微亮时兰晴语便命云朵从相府搜罗礼物带去兰府。两个人精挑细选了半天,伯恒脸色难看,相府也不是没钱,但像他们这样往娘家带的实属不多,可他又不好说什么,在这件事上司夜离都是默认的,只要兰晴语不去烦他,她在府中做什么事他鲜少会发表意见,可见对她已够容忍。
兰晴语其实知道伯恒他们态度已不像从前那般对她客气,自从她嫁入相府与她设想的差别太大,或许是她期望的太高,但她安慰自己这种困境她总能走出的,她从前还不是一直受大房的欺负,如今不也在一点点好起来,人生的逆境走的多了也便没什么低落可言。不管怎么说她都是相府唯一的夫人,司夜离自然不会阻止她拿东西回家,而她也需要借着这些显示她在相府的地位固若金汤。
不多时候伯恒派了几个府卫连同兰晴语他们一同护送回兰府。堂堂相国夫人回娘家,阵仗自是非比寻常,连着凤都坊间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