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命如草芥(1 / 3)

宿罪 清歌如觞 3921 字 2020-04-10

阿月被再次丢入地牢中,仰靠在冰冷的墙面,她微微低着头,濡湿的汗水早将她的衣服浸透,这件衣衫穿在身上已许久都未换过,隐隐传来一股难闻的味道,若换成是从前的望月公子早难忍受,就连那个身份尊贵的相国夫人也必然素爱干净,如今的她却是在哪都能生存下去。生活硬生生将她逼成了另外一番境况,同时也将她逼的更加强大。如果说此生注定再无人能温暖她,那她也要坚强的活下去,连同那些死去的人一起好好活着,终有一天重回西凤,手刃算计过他们的那些人。纳西,对不起,因为我而害了你,如果有一天我入得黄泉一定来向你请罪,求得你原谅。还有那些因她而死去的玄月宫人,若非她一意孤行,怎会被人反将一军,说到底她还是技不如人,还枉称望江楼楼主,心计智谋天下少缝棋手,却终究是太过狂妄自大,最后落得惨败,一无所有。

贴着壁沿的脸上缓缓露出一抹苦笑来,其实她从来就没有选择,从出生起她就注定了要背负这场命运,只因她是宁氏的子孙,所以才会在三岁时就被亲爹送到了玄月宫,谎称是为了替父还债。她在玄月宫时那么努力的活着,不仅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活着回到她的故乡,回到原该属于她的人生,也为了有着一日能寻找到那时教她唱天高高的人,她希望那时的她能有个干净清白的身份足以站在他面前,有勇气去问他是否还记得自己。她一直都不曾忘记那个曾陪伴她无数孤寂的夜,支撑着她走下去的美好,如果没有那些信念,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熬过教官严厉的折磨,是否能完成一个个艰巨的任务而不被杀。想到那些,她终究牵动唇瓣露出一抹久违的笑意来,然而那些已离她远去了,如今的她还有什么资格去追逐那些遥不可及的梦,那个人也未必还活着,一切不过是她逃避现实的借口。没有了那些借口,而今活着的她却越加清楚自己该做什么。她早该明白身为宁氏子孙,阿爹那么做的用意,虽然得知真相的她也一时接受不了这种欺骗隐瞒,可直到玄月宫被剿灭她才深刻的认知到,她的任性犯了多大的错,阿爹不让她知晓才是对的,因为她根本担不起玄月宫的重任。这么想着的时候蛊毒像是又一波要驱动,身体越渐疼痛加剧……

暗黑的甬道中有脚步声慢慢挪进,女子袅娜脚步声本就轻,直到她到了地牢前阿月才感觉出来有人靠近,她这警觉性是降的有多低哦。但她身子泛着一层冷汗,无力去看究竟是什么人。糟糕,蛊毒是又要发作了。

悉悉索索一阵动静,加固了几层的铁链被人打开。守卫不敢多停留,恭敬鞠了个躬复又离去,只有芸罗的两个贴身侍女守护在外,纹丝不动。女子脚步声越近,上好丝质的绿罗裙飘逸,脚下一双嵌云纹白毡鞋将她纤细的脚掌包裹,她半弯身,抬手将被汗水浸湿的鬓发撩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丑陋的脸,脸上交布着不少深浅不一的伤口疤痕,芸罗嫌弃的撇了撇嘴。再看她半磕着眸,神情痛苦的模样,想必是因为蛊毒的侵蚀。可是既然蛊虫还在她体内,为何蛊母却会死去呢?芸罗不得其解。她端详了一会,又想起先前宫中传来的消息,再看眼前这个瘦弱的小子时眼底变得复杂。隐隐地有种不祥的预感,似乎正是从她被抓进宫起,再到她能有本事顺利得见太子,甚至令太子的态度一改之前,就让芸罗心头很是不爽了。那个人从未肯正眼看她一眼,无论她多么努力的想要靠近他,就算他们现在已然要成婚,他都未有半分动容,这么个让她难以看透的人,却教个来历不明,伤害魏国根基的人给说动,这叫她心里怎么咽的下这口气。再说留着这么个祸患,实是于国无益。她身为未来的太子妃,于公于私理应做点事,才不枉她身为大祭司能做的最后一点事。是以,芸罗慢慢直起身,从左手的云袖中掏出一只黑色的小盒子,盒子并无奇特,只是盒顶有一端炙红色的丝线,随着丝线口下是一个小孔,孔中慢慢攀爬着一样小物。芸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