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他轻柔的手势安抚了她,有一种安定人心的作用,她嘤嘤地小声啜泣,任他怎么擦拭她的泪都像是决堤的江河,收势不住。他抚了抚她墨色的,窥见了她内心的脆弱,其实她也有小孩子的一面,之所以压抑自己,一来是长期的诉求得不到满足,久而久之她已习惯收敛自己,宁愿戴着层层面具将自己保护起来,也不想他人在见到她的脆软后仍是一副冷漠色,譬如从前的他;二来是她骄傲惯了,这种骄傲隐自她内心的强大,也隐自她的自信,和她所处的地位有关,譬如说之于他同流锦他们的关系,在他们面前他就极少泄露自己的情绪。至于她为何会有这隐秘的心思,他深究不出。
有那么瞬间她睁开空洞的眸子,她望不见来时的路,也不知该去往何方,像是有一股力量拖拽着她,将她拉入沉无止境的黑暗。她焦急地哭喊,哭出的眼泪是血水,喊出的声音是虚无,她置身茫茫雾海中,像一抹没有记忆的游魂,她被困守在牢笼中,挣不开固守的枷锁……
“娘亲,疼……心里,疼。”她无意识的呢喃,双手捂着胸口,抽痛的全身痉挛。
是了,一个人在最脆弱的时候或许会忘了爱过谁,忘了自己是谁,本能里却会回到最初婴儿在母亲怀中的情景,寻求着保护。
将她从身后紧紧抱住,他颔埋在她脖颈间,姿势亲密宛如从不曾有过隔阂。他的泪埋没在她墨色的中,如果仔细看一定能现他最糟糕的坏情绪,竟能有一天被一个女人全数逼出。哪怕她意识全无,最真实的情绪宣泄却是骗不了人的,她说她心里疼,她心里为何会疼,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于是他痛了,他后悔了,他放下一切只为能换她一句“别走”。
从前他将她困死在情爱的牢笼中不得解脱,眼睁睁看着他一次次将她从身边赶离,如今他将自己困死在情爱的牢笼中画地为牢,不知能否求得她一丝丝原谅。
————
她的手隔着虚晃的空气穿梭过男子修剪整齐的短,眼底是一片疼痛之色。她的手指在光下被照的透明,半开着窗的风吹拂过及地的窗帘,窗帘温柔的飘飘荡荡,光影明媚,如她走时那般的晴好。她看到背转着身的男子双肩隐有耸动,似在默默哭泣。他一手拉着女子逐渐冰凉的手指,将手背放在他脸上慢慢地来回摩挲,仿佛这样她就能感受到他的体温。他的泪落在她白皙嫩滑的手背上,他的唇一遍遍轻吻着,唇角露出似讽似嘲的笑意,不知是在嘲笑他自己还是在嘲笑她,讥弄的话语就这样流泻而出“你以为你死就能解脱了吗?还是你以为从此就能摆脱我?告诉你,只要我们一日没有离婚,你就是下到阴曹地府也只能入葬我楚氏的陵园,待我百年后你我依旧生死同衾,你休想逃开我,没有我的允许你哪都去不了,至死你都将被困守在我身边。”到最后他几乎是咬牙切齿讲完的,躺在床上的女子自是毫无反应。便是如此那又如何,他依然会像她在时那样待她,将她照顾的无微不至,反正她从前生病亦是如此,谁都认不得,见人就狂乱咬,难得能安静下来的时候,有时病的严重了甚至会自残,他舍不得伤她就任她伤害自己,反正她醒了也不会记得。那时他不懂为何宁愿以这种方式来折磨她看着她疯都不愿告诉她事实,并非全然是嫉妒,而是不愿,不愿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幸福美满的样子,而他只能在暗夜笼罩下窥探着她笑得娇艳的容颜。如果一定要置身在地狱,他也会将她拉入地狱,那冰冷潮湿的地方只有她才能温暖他的心,只有她才是他终其一生都想得到而得不到的。他怎么舍得将自己唯一的温暖放走,哪怕在那漫无止境的深夜中触摸到的是她冰冷的身体,他都会感觉到满足。这种满足是病态的,自从遇见她的那天起他就病了,病了经年早已毒入骨髓不得自救。
爱她就像是种习惯,像曼陀罗花的种子般盛开在山野,攀附着罂粟的毒药,那是他经年的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