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群众听得都咬牙切齿,中年男人几次要插话,楚婕都抬起眼皮冷冷看他“公安同志不会只听一面之词的,有你分辩的时候。”
中年男人站在一旁,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比谁都知道自己干的事情经不起道德的指摘,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丫儿爸爸有本事,谁叫他死得早?丫儿就是个闺女,要不是自家娶了她娘,这抚恤金能保住?要不是自己娶了丫儿娘,村里能给这么多补贴福利?
公安同志听得也气愤,接收了人家爸爸的抚恤金和留下来遗产恩泽,把个闺女养活了嫁出去又能费多少钱?偏要干这种没天良的事吗?
又看那小胖墩对丫儿的嚣张劲儿,这就是在家里耳濡目染的结果了。
围观群众里就有明白的,扬声问丫儿“那你娘呢?你娘就眼瞅着你受这罪?”
丫儿低了低头,脸上的讥诮更明显了。得,这都不用问了,她娘要么是个懦弱护不住孩子的;要么就是个自私只顾自己在家里处境的;要么呢,就是个跟丈夫同流合污中看前夫的闺女不顺眼的,无论哪种情况,这母亲都没有尽到母亲的职责,不曾给孩子应有的庇护和爱。
公安同志接了这案子,眼下楚婕他们好像也做不了什么了。
但她看着那丫儿的脸,没办法就这样离开这孩子眼里的怨恨不甘,她看得明白;这孩子对处境的清醒认知,让她心惊;这孩子以后的境遇,她无法预测。
她把公安拉到一边,问“如果这件事证实和丫儿说的没有出入,你们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公安同志想了想,其实他们能做的是非常有限的“这个事不能算他们犯法,”毕竟虐待自家孩子,在这个过度算不得犯法的,“我们最多只能批评教育,再请大队里配合监督……”
楚婕皱眉,这样能有什么用呢?批评教育和监督有用,人家丫儿也不会骨瘦如柴整成这个样子都没人管吧?没听人家说吗?自个儿的亲大伯不过就是看不过给孩子点吃的,愣是被穿小鞋,更别提寻常的村民了。
丫儿闹成这样,走出这一步,怕是心里也不想善了的。这么个心里有数的孩子,要是现实一再让她失望和挫败,她能长大吗?她能长好吗?
她一瞬间脑海里闪过很多个念头,拉住丫儿的手“丫儿,你亲生的父亲叫什么名字?他以前在哪个部队你知道吗?”
丫儿眨眨眼,不知道她问这个做什么。这真是个心里对什么都有数的孩子。
楚婕想了想,对公安同志道“同志,我觉得这件事情,既然牵扯到烈士,最好还是同相关部门通通气。烈士为了国家和人民献出了宝贵的生命,若是他们的后代要受这样的罪,如何去安慰他们的亡灵呢?”
公安似乎觉得有点复杂“这样的小事,惊动部队是不是不太合适?”
他是当地人,考虑问题自然比楚婕要周到。部队每年都要到地方来征兵的,这样的事情要是闹到部队去了,产生了不好的印象,以后征兵上头被卡一头可怎么好?
楚婕皱眉,直觉这件事怕是到最后也只是个和稀泥的下场。到时她拍拍屁股走了,留下那个小姑娘,实质的帮助都没有给到,说不定还让她处境更糟糕。
她握住了丫儿的肩膀,认真看她的眼睛“小姑娘,你相信我不?我一定会来找你,给你要回一个公道。所以,你先跟着公安叔叔们去,无论他们怎么闹,你保护好自己,要是害怕,你就跟着公安同志。回去先找你大伯和伯娘,请他们站出来保护你。”
丫儿看着她,她用力握了握她的肩“你信我。”
安宁宁上前来,对丫儿担保“我娘从来不说假话,她说会帮助你,就一定会帮助你。”
公安同志深深看了楚婕一眼,不知道这人是个什么来头。可无论如何,他们都只能按照自己的流程去做事,断然不可能当真就把丫儿的继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