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崽子们正拿着血汗钱带爹娘购买快乐时,纪京生来到了秦老的办公室,表情,还有点凝重。
其实十年前,纪京生最好的朋友和伙伴并非秦老,只是时移世易,两个人的生死交情,自然是任何人无法比拟的。
秦老对于纪京生上门也是有点不解,听纪京生说了楚婕到京城的表现,又似乎明白了纪京生的些许的郁闷。
“阿婕这态度,是不愿意和纪南方相争。”
秦老说着,又觉得楚婕着实干脆不争也有不争的应对,偏她就要来一招釜底抽薪,直接把矛盾的焦点给狙击了。东西都没了,还能争什么?也就是老爷子的人脉和政治资本了。
纪京生看楚婕要更清楚明白一些“岂止是不争,无形中,这是往南方的脸上扇了几个大嘴巴子,真真的叫他有苦说不出。”
纪京生说着,倒不是替纪南方不满,他到了这位置,看重的怎么会是儿女的情绪委屈?
“她不要的,可不仅仅是那点子身外之物。只怕过不得多久,她就要来同我提搬出去的事情了。”
搬出去可不只是各自居住了,往深了想,楚婕想要淡化纪东方身上的“二代”标签——到时候老爷子的路,纪东方的路,未必是同一条了。
若是想得更深一点,淡化的,何尝不是小崽子们身上的标签姓“安”还是姓“纪”,老爷子从来不在乎,可其他人呢?能没有各自的解读吗?
若是老爷子把小崽子们带在身边手把手地教养,旁人慢慢地,自然明白爷孙间的感情不囿于血缘。可这一旦没有养在膝下……
秦老倒没有想到这一层,听纪京生说了,却觉得不对。
“阿婕在安家村时,最擅长借力打力,愣是走出了大好的局面。如今你和东方至亲父子,你们对于孩子们的态度也明明白白,阿婕没理由反而要留出距离来。”
纪京生苦笑,秦老这么说,很大的缘故在于,他只知道阿婕性格能耐,却不知道阿婕真正的“来历”。
在安家村所谓的“借力打力”,不过是因为,阿婕当时的处境,自身并没有一丁点的客观资本。而如今,时代不同,身上的束缚渐渐少了,正是海阔凭鱼跃。
在村里时,为了鸡毛蒜皮的事情,阿婕还能同人争斗呢。为何到了京城第一件事,就是把同纪南方的“争”扼杀在摇篮之中呢?
因为她和纪东方、小崽子们,需要把时间和精力——乃至格局,放到真正重要的事情上头。
纪京生其实欣慰,可又不是纯粹的欣慰——落魄的那几年,支撑他走过来的一大信念,是有朝一日再不叫纪东方受那等折磨和屈辱。
原来雏凤清于老凤声,熬来了东山再起,能的庇护,孩子却不需要了——他们要自己扑腾进无边的海阔天空里,做新时代的弄潮儿。
欣慰,却又失落——他终究,还是老了。
失落,却又欣慰——他终究,看到了后代人的傲和韧。
可叫秦老说来,纪京生大可不必想得太深。
“听你说的,孩子们的零花钱,都是靠做家务换的。阿婕不是个眼皮子浅的,你看周围那些老头子们,筚路蓝缕里走出来的,如今他们的子孙又是什么情景?经过这几年苦难的倒还好些,反而是一路顺遂过来的,倒很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味道。将祖辈的本事误以为自己的能耐,本应有大的格局和心胸,可年纪轻轻的太将自己当回事,其实最容易一叶障目,做了井底之蛙而不自知。”
秦老是经过了生死来的,点评起那些所谓的“子侄后辈”,一针见血,更添了忧虑。
纪京生何尝不知?想必楚婕所虑也是如此了,她定是要小崽子们扎根在实地里,半点都不许打飘的。
可这话要叫楚婕听到了,她也定要分说一句我没那么高尚的。
为什么?从嫁给纪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