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赵彩花不是也在村里的作坊上班吗?别看她从前下地挣工分时也是个磨洋工小能手,如今有了正式工作,显见的积极向上。
最大的表现就是,她家里离安家村近十里地,她硬是每天走着上班下班,风雨无阻,早出晚归,从不间断。
便是楚婕听了都佩服得不行,觉得这人呐,果然是多面体——她有你看着不喜欢的地方,自然也有你自愧不如的地方。
这凭借毅力让楚婕私底下自愧不如的赵彩花,冷不丁就和安建国狭路相逢。
两人都是愣了愣,大概都想过会有这么一遭遇见,很快就反应过来。
安建国抿抿嘴,似乎想上前打个招呼——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赵彩花却是恨安建国的,从她的立场来看,真真没做错什么事情,纯粹是被不要脸的一家人给坑了,辜负了。
她扬着下巴,目不斜视从安建国身边走过了,还啐了一口。
“呸!我看你能有什么好下场!”
安建国张张嘴,那句招呼就出不了口。默默站住了,转身看了赵彩花的背影半响,苦笑一声,摇摇头,走了。
偏生这一幕叫青松远远瞧见了,他跑过来的时候,赵彩花早已经走远了。
青松便松了口气,还问他二叔呢“没事吧?”
安建国失笑“能有什么事?”
青松讪讪一笑,这不是,他到老安家的时候虽长,但来了不久,赵彩花就回了娘家常驻,交其实交集不深。结果短短的几次针锋相对,到老赵家说理被围差点械斗什么的,着实叫他印象深刻好吗?
叔侄俩就往家走,青松想想安建国刚才冲着赵彩花背影凝望的情形,字斟句酌开口了。
“二叔,我觉着你这样挺好的。”
“嗯?”
“我觉得,人实现幸福的方式有很多种,最核心的在于你必须知道自己真正要的是什么。正是太多人对这一点稀里糊涂的,一辈子浑浑噩噩过去了,并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美好跟快乐。你不一样啊,你现在属于清醒的那一类人,知道自己要什么,知道什么样的生活方式能叫你幸福,能从以前的错误……呃,不能说错误吧,只能说是尝试里走出来,我觉得你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安建国听着都笑,怎么觉得不管什么样的孩子,跟阿姐还有纪东方同志呆久了,身上总留着他们的影子?
“你说得对!你放心,我没想……咳咳,没想回头。”
青松心里一松,呵呵一笑“这才是有大智慧的人呢!”
安建国不知道怎么说,他刚才望着赵彩花背影出神时想的是什么呢?大概也是一种歉意吧?其实赵彩花这样的为人处世,在四里八乡是比比皆是的。
一辈又一辈的女子就是这么过来的,她们身为女子,好像就有了,纪东方同志怎么说来着?
“在重男轻女的世界里,好像她们的出身,都带着原罪。她们是不被期待的,不被正视的。成了母亲‘无能’的罪证,是父亲‘耻辱’的记录。于是她们也看不起自己,看不起同类,终其一生,都潜意识里将自己当做了祭品,献祭给一个根本不将她们当人的家庭,去求得一点点虚幻的认可。”
纪东方当时说的倒不是赵彩花,只是某天有感而发罢了。可那时安建国立刻就想到赵彩花了。
赵彩花在家里吃不饱穿不暖,可她心里,给了她尊重的安家人不是亲人,只有想从她手上榨取了血肉滋养赵大宝的,才是她的亲人。于是,她恨不能将安家人也榨出油来,都做她弟弟的奴隶才好。
安建国刚才想的就是,赵彩花并不是最过分的,比她还要令人发指的婶子伯娘满地走,可也只有赵彩花收到了离婚的代价。
可能是她运气不好吧?如果嫁的不是安建国,或许她现在还好好的,已经有了孩子,可以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