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君嘴角一泛“在大众眼里,尉氏总裁的妻子姜纤君已经亡故多年,我要是没记错,尉总在我头七的时候,还因为深情在全网刷了一次屏,连带尉氏股票也上涨了125,现在被拆穿了,你觉得好收场?嗯?”
她“头七”的时候,尉宁和她正在青城,所以没能出席葬礼,为了把戏演全套,让外人都相信她已经死了,于是他对外宣称“痛失爱妻,一病不起”,起初是营销号搬运,之后尉氏的公关部看有了热度,便趁机加了把火,使得这件事很快就传遍全网。
这种良性热度,自然就带动了尉氏股票,名也有,利也有,尉宁吃着她的人血馒头,得了一次双赢。(220)
“互联网是有记忆的,才三年过去,当年那批网友还在,尉总你说,他们会不会有被欺骗的愤怒?”
就他会买营销号,就他有公关引导舆论么?四大港口侵权事件的热搜,她已经让他见识过她的本事,他要是体会得不够深刻,她也不介意再让他感受感受。
她根本不怕被人知道她其实没有死,反倒是他,不好交代。
尉宁坐在沙发里,候机室有一面墙是玻璃,大片的阳光倾照而入,却让人感觉不到他身上的温暖,静默少顷,他低沉问“你还要带走阿庭。”
“他是我的孩子,我有权争取他的抚养权。”
“他不会答应跟你走的。”尉宁说得笃定。
纤君一抿唇,想起当年最后一次见到阿庭,是他突然病发昏倒在房间里,她隔着围观的一层层佣人,从缝隙里看到尉宁抱着他去了医院,隔天尉宁回来,就对她说,阿庭醒来的第一句话是——讨厌你了。(217)
她无声地吸入一口气,再慢慢地吐出,脸色看起来还算平静,只是语气冷极“我已经给了尉总选择,既然你不答应协议离婚,那我们就法庭上见。”
她说完就要挂电话,尉宁突然问“你既然不打算做回姜纤君,又何必介意我们的婚姻存在与否?”
“膈应。”
纤君的话回得很快,尉宁那边没了声音,连呼吸声也听不见。
她一字一句地说“我膈应我名字,和你放在一起,哪怕只是在一本毫无意义的结婚证里。”
“也请尉总尽快把我的牌位从你们尉家的宗祠撤走。”
……
通话已经结束,尉宁走到墙面前,看着停机坪上四五架庞然大物,擦得光亮的玻璃影影绰绰地映出他的俊脸,那双乌黑的眼睛尤为清晰,只不过要很仔细地看,才能看到里面流淌过多瑙河的水,幽幽的,像含了千万种不可言说的心思。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飘飘洒洒下状如柳絮轻如羽毛的东西,落在飞机上,落在草地上,落在地勤人员身上,他才低低说“下雪了。”
……
“初雪。”纤君还站在廊下,看着这场从昨晚就酝酿好的初雪降临,轻声地道。
刚才提起自己的牌位,她难免想起李柠惜的牌位。
李柠惜的牌位后来有没有进宗祠她不知道,也不感兴趣知道,只是回忆了一遍她当年那么竭尽全力阻拦她的牌位进尉家宗祠,自以为是在维护自己身为尉太太的尊严,现在看,真是可笑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