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玉瓶摆在这,药还没有吃下去,李长泽心里已经五味杂陈,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该怎么做了,心中忽然生出来一点淡淡的悔意。
如果他的脑海里只是一瞬间冒出来那么个念头,如果当初不是听从母亲的安排,而是一切按照他父皇的安排,如今等着登极的人就不是他弟弟李长烨,而是他。
好像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他母亲一生都在争,可是争来争去,非但没有争来他父皇的宠爱,别说宠爱,连信任都没有,更别说感情。
这个念头只是在李长泽的脑海里一闪即逝,所以他的悔意也是一闪即逝。
当年在西蜀道留王府的时候,其实他母亲真的在乎那个女人吗?
她并不在乎,她只是想彰显自己王妃的地位。
如果换做是别的女人,不是现如今坐在皇后宝座上的那个女人,也许事情就没有那么复杂,也许事情依然复杂。
李长泽的母亲先是在王府里争,然后在长安城里争,争到最后,机关算尽,李长泽的路还是这么坎坷。
所以偶尔李长泽也会想到,她母亲哪怕装的顺从一些,他现在也还稳稳的坐在东宫里,身上的衣服不是这般的颜色,而是明黄。
看到他有些发愣,薛华衣问道“殿下是对药有什么疑虑吗?这药是我千方百计才寻来的,而且已经找人试吃过,吃下药的人就如同病了一场一样,看起来十分虚弱,但只需卧床静养,等到药效过了之后也就恢复如初。”
薛华衣走到桌边,把玉瓶拿起来后说道“若是殿下不相信我的话,那我现在当着你的面吃一颗,这玉瓶里只有一颗药,我今日吃下,殿下若觉得我没事,那过后我再送一颗来。”
他打开玉瓶,李长泽看了他一眼,却没有说话。
薛华衣的眼神里闪过淡淡的失望,他把药丸倒出来后托在手心里对李长泽说道“殿下,其实你应该相信我的。”
他把药丸塞进嘴里,李长泽看他吃下去后立刻喊了一声“不要!我相信你。”
薛华衣心中满是对李长泽的嘲笑,可却不好说出来罢了,李长泽已经不是当年送他出长安的那个李长泽,他也不是当年那个皇子身边的小跟班了。
两个人本不该如此,都是因为当年杨皇后的一个安排,让两个人都时不时觉得自己人不人鬼不鬼。
“你看你!”
李长泽上前拉着薛华衣的手说道“我们是兄弟,我怎么会不信任你呢,我刚刚愣神只是想到了别的事,你这样吃下去药,显得我好像在怀疑你似的。”
薛华衣笑着说道“其实本该如此,殿下万金之躯,还是应该先当年试药的好。”
他停顿了一下后继续说道“为了让殿下放下,我会在这里陪殿下一会儿,等殿下确定我吃了药不会有生死之忧后我再走。”
李长泽道“你是借公务之机才能来见我一次,现在吃了药,连你的公务事都要耽搁了。”
“无妨,我回去之后就说水土不服染病,正好也可以在家里歇一阵。”
薛华衣道“殿下应谨记,等几年后,陛下御驾亲征,二皇子留守长安,我会想办法让二皇子把你接回长安城里去,回到未央宫,你把另外一种药想办法给二皇子吃了,他便会暴疾而亡,就如当年先帝李承远一样”
李长泽脸色大变“要要对长烨动手吗?”
薛华衣道“殿下不可有妇人之仁,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不能抓住的话,殿下以后再无机会了。”
李长泽道“可纵然是我留在了长安城内,我父皇还在北疆征战,他活着,我就不可能成为皇帝。”
“他会死的。”
薛华衣道“至于他怎么死你不用去管,我自会安排好,不然的话这计划当然行不通,殿下只管做好我安排给你的事,其他的一概不用你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