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在众多的毡房中找到挂着红色牌子的并不那么简单,尤其是努伊萨颇为固执的带着队伍走了一条最复杂的道路的时候。她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那些门外拴着马,堆着皮货和其它东西的毡房不会是空房的这件事,以一种想要逐个排除的方式挨个监视着毡房前的牌子颜色。巴图和阿塔对于这种行为都有几分不解,可由于起司等人并没有制止,反倒默默的用行动支持努伊萨,两人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等他们终于走到居住区域的东北角时,才看到了那块挂在门前的红色牌子。而这个时候离他们交完住宿费已经是将近一个小时之后了。巴图和洛萨将他们的马匹拴好,尤其是哈罗德四世,这匹刚刚才被驯服的公马对于被拴住是相当抗拒的。在伯爵安抚了一段时间之后才不情不愿的打着响鼻答应下来。等洛萨最后抚摸了几下坐骑头顶的毛发后,一个带着赞叹意味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你有一个不错的伙伴,这年头还能在驯服野马后让它们仍然具有自己性格的人已经不多了。”说话的人,是个瞎子。虽然他就这么自己单独站在这里,用亲眼所见般的口吻和洛萨说话,但他那两只无神的眼睛显然已经失去了应有的作用。
洛萨将手从坐骑上移开,转向那个瞎子。对方看起来六七十岁的模样,脸颊虽然红润,可是没有被灰白色的胡须遮盖的地方却爬满了皱纹。伯爵敏锐的注意到了这个老者身上的异常还不仅仅在于与目盲不相符的言行,他身上的衣物和大多数草原人所穿着的也不相同。草原上的人们为了骑马和行动方便,衣物大多以贴身为主,袖口和裤管也都能扎起来的就扎起来,或是戴上手套和长靴将这些可能会夹在马具里的部分包裹起来。但是这个老人,他身上的衣物材质明明是带有花纹的昂贵织物,剪裁和设计却显得尤为随意,袖口,裤管都大方的敞开,像是在邀请冷风和飞虫钻进其中,可要说这只是件美观的外袍,从老人胸口露出的皮肤来看,他除了这件外袍之外也没有穿别的衣裳。这样的装束让人觉得他身上的外袍来历多少有些可疑,但这件衣服要是真的是偷来或是抢来捡来的,又怎么能如此合身呢?
以视觉和经验来收集并分析一个人是可以的,而无端的揣度,尤其是以恶意来揣度第一次见面的人是不符合骑士作风的。所以哪怕这个老人看起来如此的可疑,洛萨仍然表现出了他所能表现出的所有礼貌,不顾对方是否能看见,他都在轻微的躬身后才开口,“我只是暂时借用它的四蹄,对我来说,它更像是个同行的朋友。对朋友,我当然不希望将它限制的太多。”
“朋友,吗?你能这么想,究极是对它来说的幸运还是不幸呢?动物与人,人与人,彼与此,我们究竟能不能真正做到替他人着想呢?”老人的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他虽然在提问,不过看起来并不想从洛萨那里得到答案。
“您的问题我没法回答。但我知道,在我出生的地方,人们有着共同的认知和统一承认的道德,或许,我们的境遇确实不同。但在这些可以共同承认的片面里,人与人应该还有着可以对话的可能。当然,我的一位朋友可能有着更好的答案,他所知道的知识和道理可比我知道的多多了,要是有一天这世界上的人能真正做到相互理解,那他一定会是其中的关键。”
“你是这么相信的吗?还是说,你希望你的朋友有这个能力呢,你是否,把他看的太全能了呢。哈哈,听听我们的话题,不知不觉间已经跑到了哪里?我这老头真是,希望你不要见怪,人上了岁数总是难免。不过,当你这么信任你的朋友的时候,也许你自身也在被这么信任着也说不定。我的同胞们常说,马之灵有两张面目。可他们不知道的是马之灵的脖子并不好,转到另一面就经常无法再转回来。”
洛萨略微皱起眉头,回身看了一眼哈罗德四世。马是热爱自由的,这是马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