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她挥了挥手,满脸带笑,然眼底深处,却有着极浓的忌惮,甚而是惧意。
那老宫人直起身,张开豁了牙的嘴冲她一笑“邓掌事又来赏饭吃了,咱总得敬着不是?且凡您过手儿的,皆是大买卖,得您老赏饭,又是顿顿美味,咱更得敬上加敬,若不然,人可要说咱不懂规矩了。”
“这我可不敢当。您老腰里粗着呢,那银子怕能装下几箱子去,哪里少了我这一口饭?”口中说笑着,邓寿容动作却是飞快,自袖出厚厚的一只红封,交予了那老宫人。
老宫人忙接了,当着她的面儿打开瞧了瞧,面上便露出谄笑“还是邓掌事排场足,出手就是大方,不像那些小门小户的,抠抠索索,一点儿不爽利。”
邓寿容“呵呵”笑了两声,取出帕子来拭了拭嘴角,眼风向她身上一掠。
利如针尖的视线,望着人时,像能在人身上扎出洞来。
那老宫人却根本没当回事,大剌剌地数着红封里的钱,根本连头都没抬一下。
邓寿容瞳孔一缩,旋即便收了帕子,淡声道“这么着,就都交给你老了?”
“您老瞧好儿吧。”老宫人点数完毕,颤巍巍将红封塞进怀里,又反复掖了好几回,确保藏严实了,方抬起头。
那一刹,她混浊的眼睛里,射出了一道冷光“还要请李掌事给个话儿,这到底要多少日子?怎么个走法?”
“金海桥的那个,过上十天半个月的便成。还有一个,要在行宫动手,不过,也不必太急,一个月以后罢。”邓寿容的声音没有起伏。
停了停,忽尔叹了一声“再,行宫的那个,留全尸罢。”
“怪道给了这许多呢。”老宫人咂了咂嘴,满是皱纹的脸上,并无太多情绪。
邓寿容没接她的话,淡淡地道“再一个,有个叫薛红衣的,你帮着打听打听她是什么来路。”
老宫人没说话,躬身行了一礼,算是应下了。
“您老慢走,我不送了。”邓寿芳挥了挥帕子。
那老宫人干笑两声,倒也没多耽搁,拖着佝偻的身子,慢慢行出了细巷。
东风缓缓拂来,不知卷了何处的落英,几枚浅嫩的粉色花瓣儿,随风一阵起落,盈盈委地。
邓寿容整了整衣襟,一脚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