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的车、寻找一个自己从来没去过的陌生地方,他又是为了什么呢?
图个心安吗?
周离不由想起了蒋先生原来的话。
蒋先生原来是不信这些的,但他说自己还是会把这句话传下去,传给后代。
凌晨两点过。
史先生也到了,尹乐开车回道观。
连着三声钟响。
他们回到道观时,偏殿点着一堆柴火,在这个雨夜取暖用,摇晃的火光映得背后神像的脸明暗不定,阴影摇晃。
三个人围着篝火坐着,两个年轻人,一个四五十岁、黑瘦的中年人。
“你们怎么没睡?”尹乐问。
“睡不着。”娄晴晴说。
“刘叔你该去睡了,明天再说,你这两天也累着了。”
“我也不睡……”
刘叔的口音很严重。
尹乐将新买的衣服和感冒发烧药递给他,又给刚到的几人做了个介绍,这才说道:“我借了个隐蔽气息的法器,可能明天才会送到,法器到了我们再出发,所以大家去睡吧,今晚养足精神明天才能前往地点……老观主清醒了吗?”
“刚才清醒了下,现在还醒着呢,听说人到齐后,他已经把地点告诉我们了。”娄晴晴说,“所以我们要做什么呢?”
“现在还醒着么?”
“醒着的。”
“刚才是什么时候?”
“大概……一个小时前?”娄晴晴看向了非主流小伙,“差不多吧?”
“差不多。”
“我去看看!”
尹乐的神情凝重起来。
周离也跟在他身后,去了老观主房间,果然看见了醒着的老观主。
老观主的状态比前些天醒来时还要好一点,至少没有痛苦的呻吟了,呼吸也均匀了,他睁着眼睛,平静的看着逐渐围到身边来的人,没有吭声。
尹乐张了张嘴,也没说出什么话来,过了一会儿才又开口:
“老观主,夜深了。”
老观主只眨了一下眼睛。
临近清晨的时候,他安静的离开了。
守在他身边的除了自小收养的玄清小师父,就只有尹乐、娄晴晴和沈正福三个年轻晚辈。
年轻人眼窝子浅,不知不觉就红了。
对他们来说,老观主并不只是一个刚认识没几天的重病老人,也是一个和他们的祖辈一样、坚守了一辈子诺言的前辈。共同的使命带来非同一般的认同感,他们尊敬他,就像尊敬自己家族的老人一样,哪怕他们互相并不熟。
这是种很玄妙的感觉。
总的来说,老观主的逝去依然打乱了他们的计划,他们决定花一天时间为老观主准备身后事。
老观主是个传统道士,是要土葬的,他早为自己买好了棺材,选好了墓地,修好了山,就在道观所在小山的背面。以前长平观很多道士都葬在这里,包括他的师父。
也要办法事,由玄清小师父从简处理。
从简是他的遗愿。
不过再复杂也复杂不到哪去。
老观主没有子女亲戚,弟子也只剩玄清小师父一人,念诵的经文都要少许多,毕竟道家法事中有相当一部分经文是和后人息息相关的。平常人家办法事还会有一些额外项目,要么是为死者祈福要么是为后人祈福,对于一个道士而言,大多都用不上。
并且老观主和弟子空守着这座寺庙,连街坊乡亲也没有,所谓寒酸道士,大抵就是如此了,走也走得很寒酸。
楠哥在当天下午到来。
一是来吊唁一下老观主,毕竟缘分一场,当初还承了老观主和玄清小师父留宿的情,楠哥很看重这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