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淹沒在這火舌之中的時候,貳心內是壹種從沒有過的震動和驚慌,他恨不得在裏面困住的那人是自己。
他在乎她的水平已經比他設想的要勝過許多,也可以,從第壹次晤面,他就曾經如此了,現在這些,已經無需再去窮究,他抱著懷中這個嬌小清冷的人兒,才是最緊張,最著實的事兒。
黑暗中,男子的呼吸聲壹下接壹下,顯示了剛剛的焦灼和盛怒,在這片清靜到虛無的空間裏,清晰的相傳到了肌膚相貼的少女身上。
姜聽瑤剛剛皺得眉頭壹下卻舒展了開來,她將被他環住的手抽了出來,輕輕的環著他寬敞的背,頭靠在他炙熱的胸膛,清冷的眉間染上了柔情,唇邊也染了壹抹清凝含笑,他肯定是自己跳下來的,就算是受了傷,李宣延也肯定有能力將黑衣人殺了,他是怕她受到什麽兇險。
山泉輕淌的脆聲在小石室中揚起,她輕道:“以後再不問了。”再也不問他為什麽了,如果說她過去有過遲疑遲疑,剛剛火中的壹切都告訴了她,不管她拍出的那壹掌,他不溫雙手的扳開鐵桿,到這最後無所溫忌的壹跳,這個男子從今日起,真便是她姜聽瑤認定的男子了。
腰間的滾燙逐漸被壹種蠕濕的感覺所代替,溫熱中同化壹抹血腥氣息,姜聽瑤眸中壹凝,擡起頭來看著李宣延,“妳的手如何了?”
“無大礙。”他不在乎這點傷,沒有傷到筋骨療養壹段時辰就好了。
“是我帶累妳了。”姜聽瑤將環在腰間男子的手臂扯了出來,從懷中取出隨身佩戴的金瘡藥,將他的手掌翻開。
“那些人針對我而來的。”李宣延淡淡的說,幽藍的眸光中壹點幽深越來越黑,逐漸凝成壹點,透出精心的暗,這批人,他毫不會放過!
烏眸望著廣大溫暖的手掌壹片焦黑,從五指得手掌心都是黑色同化著紅色,血腥中同化著壹股燒焦的滋味,如果是再深壹點,勢必傷到了筋骨。
她不是沒有幫人包紮過傷口,比這傷口更可駭的都有過,可此時喉中如何有壹種穎住的感覺。
這雙手,不如她手細膩,卻很幹涸溫暖,手指指腹上有著薄薄的繭,是始終握劍磨出來的,摸起來的時候有些毛糙,卻很有平安感。
春蔥般的細嫩手指輕輕的拂過了壹下傷口,如羽毛柔柔,她早已經將這雙手的觸覺記得如此清楚了。
她將金瘡藥壹倒,壹只大手攔住了她的動作,李宣延低沈的嗓音硬化的說:“先看看妳的手。”
姜聽瑤這才看到自己的手掌雙側都是挨挨擠擠的水泡,她自己都沒留意到,水泡之類的,連個小傷都不算,她就不放在心上,再加上在手掌雙側,也不會把穩。
“不要緊。”她不把穩的答道。
“誰說不要緊!”李宣延壹把搶過金瘡藥,強勢強橫的握住姜聽瑤的本領,將藥倒出來塗在她的手側。
他的動作不大諳練,很當心,很柔柔,很怕將水泡塗爛的樣子,那堅毅的眉頭皺緊,有著冷冽寒酷之稱的乾王如此當心處理著壹個女人手上的小水泡。
幽暗的石室內,潤暗的黴氣好像壹下散了去,少女的墨眸越來越深,猶如旋渦幽沈。
幼時起淪為為孤兒,沿街乞討,受人唾罵,五歲被組織撿去,不斷的練習,駟殺,經歷壹批又壹批的殛斃從害怕到麻木,從麻木再到本能,她的心就如此壹層壹層的包裹起來,堅挺的猶如北極的冰面,厚硬鞏固。
直到毀掉組織,成立傭兵團,壹個個團員在出身入死之間培養了默契和友誼,她的心稍許融開了些許。
受了傷,她作為老大,卻從不可以在人前表露,她清楚,在團員心中,她可以失敗,毫不可以倒下。
流再多的血,也是單獨在屋內吞下,沒有人敢湊近她,有這份心思的,也會被她拒之門外。
站在巔峰的人是寂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