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铮的袖口擦了下鼻涕,“卖光了再钓呗。”
“不,俺需要些最最鲜活的。”张本民理好了钩线,小心地装进袋篓里盖好。
“有啥大喜事呀,还要最鲜活的?”孙余粮问。
“送礼。”张本民背起书包,边走边道“去公社送礼!”
“嘿,好嗌!”孙余粮兴奋了,“星期天么,那俺和高奋进也能去吧?”
“今天才星期一呢,等不到星期天,明个儿俺就去。”
“诶呀!”孙余粮很是惋惜,“那咋请假?”
“你甭老想着去,得看看是啥时候。”高奋进说话了,“这次张本民去送礼,估计是要办大事,不能叨叨他。”
“明个儿你们是不能去,好好的放着课不上,结果跟俺去公社耍,那大人要是知道了,往后咱们可就没法再在一起喽。”张本民拍拍孙余粮肩膀,“咱们只有等星期天或是放假的时候,才能去!”
“嗯,知道了。”孙余粮又抬起袖子擦了下鼻涕,“嗌,那能带点好吃的么?比如油条和烤饼,凉粉就算了。”
“没问题!”张本民打了个响指。
“咿,咋弄的响?”孙余粮很是惊奇,“再弄个听听来!让俺学学!”
张本民又打了一下,高奋进也跟着学了起来。
带着一路笑声,到了学校。
在学校门口,碰到了李晓艳。她穿着粉红色涤纶面料的袄,骑着大凤凰,从身边飘过。
那一抹红!
“美人啊美得让人爱,不知你从哪里来,你为我们而存在,我请你不要离开……”张本民唱起了老狼的《美人》。
“日不死的,唱得好听!”孙余粮像犯了癫痫一样,抽搐着扭动起来,“看,俺跳得咋样?”
高奋进把头扭向一边。张本民只顾着看李晓艳的背影。
没人理睬的孙余粮哼了一声,闷头练起了打响指,“这个练好了该没错吧,反正响声都一样,分不出个好坏来。”
“一群流氓分子!”郑金桦不知啥时出现在身后,她看到张本民出神地望着李晓艳,按捺不住火气,“张本民,你说过的话忘了么?”
“啥啊?”张本民只有装糊涂,他知道是耍弄洋车子的事。
“一个星期至少捣鼓一次李晓艳的洋车子,你说过的,难道忘了?”郑金桦使劲揪着嘴,“这都多长时间了,也没见你弄一次!”
“弄啥咧?”张本民摸摸头,“之前说的,就是一段时间的事儿,难不成还管一辈子?”
“好啊你……”郑金桦指着张本民,“你……”
“俺啥啊?”张本民一反常态,主动走到郑金桦跟前,道“俺问你,期末考试想抄俺的试卷么?”
这话的威力可不小。
搁在以前,郑金桦要是听了这话,没准一个嘴巴子就抽到张本民脸上了,因为她每次都能考到班级第一。
让第一去抄别人的试卷,不是侮辱人么!
其实,郑金桦并不明白她那个第一是靠郑成喜得来的。去年以前,小学是在村里,郑成喜请老师们喝酒时说,像郑金桦这么聪明伶俐的孩子,如果老师教不出个第一来,那就是一窝孬种。此后,不管平时成绩如何,反正期末考试得最高分的都是郑金桦。
郑金桦确实一直以为自己就是南波湾,只不过近一段时间她发现张本民越来越神秘莫测,于是在他面前也就渐渐没了优越感和自信,所以,张本民问她想不想抄试卷时,也没了脾气。
“你想想,要是考不好的话,刚要到手的宿舍就会被学校收回,那多丢人!”张本民继续刺激着,“简直丢死万人了!”
郑金桦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就走。
“哟,啥时改变主意了?”曹绪山端着个茶杯,站在墙角拐弯的地方,他听到了一切,“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