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婚那日。
姒郁有问必答“嗯。”
所以他知道袖子里的和离书。
秦照照静了片刻,突然轻声“你相信人有上一辈子吗?”
姒郁眼睫一颤,已经预料到她接下来会说什么。
“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为嫁给你这件事付出了能付出的所有代价。”
秦照照把手里酒杯放下,用两只手环住了双膝,看不清表情。
姒郁闭了闭眼,声音有些不自觉的干涩“阿照梦见了什么?”
秦照照声音闷闷的“陈伊絮进门,秦慈月战死,秦家灭门。”
每一件单独发生都是能击垮秦照照的重担。
姒郁捏了捏眉心,很快就明白他当初做这些事的前因后果,他略一思索“秦慈月不是玉宸的儿子。”
秦照照梭然抬头。
姒郁丝毫不知自己抛出了怎样一个惊天大雷,继续“他是秦家一个婢女的儿子,一直养在秦家,昭文帝曾经去过秦家。所有的仆人都知道秦慈月不是中途来到秦家而是一直在秦家。但他必须有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和显赫母家。”
这话信息量有点大,秦照照抓住了关键问题眼睛微微睁大“秦慈月不一定是前朝遗孤?”
姒郁淡漠提了提嘴角
“秦慈月是不是他的亲生儿子重要吗?”
这个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昭文帝。
秦照照被一盆凉水从上而下浇了个透,后背隐隐渗出汗,被风一吹贴在背上。
这事儿不知道比知道好。
微风吹过姒郁金边游走的袍角,他看见秦照照神色指尖在身边轻点,很快明白她在想什么“很多事情知道得越少越好,但阿照如果想知道,”
他声音笃定“我会说。”
即使不太需要。
在姒郁察觉到秦照照向他所做的事情伸出试探的脚步的同时已经改变了应对方式,他已经尽可能用相对不那么激烈的方式将所有东西摊在秦照照面前。
但凡事需要过程。
契机不是轻易就能有的。
姒郁左侧太阳穴胀痛,他轻呼了一口气“阿照,我不会对秦家下手,如果有一天秦家灭门这件事真的发生,只可能是秦慈月做的。”
他之所以没有在第一次秦照照露出尖锐利刺的时候说这句话是因为秦照照未必会信。
姒郁唇角低诮,接着“阿照信吗?”
他还没说出口就想过这件事情说出口的后果——无非是加剧矛盾,所以没有必要。
秦照照听了这话一阵恼火,她抬起杯子就往嘴里灌,然后“咚”一声放下,不少酒液还洒了出来,在瓦片上留下清晰水渍。
借着那一点上头酒意秦照照靠近姒郁,动作很快,顷刻间和他鼻尖对鼻尖,几乎是恶狠狠“你怎么就确定我不会相信?”
姒郁因为她突然的靠近和倾身被迫后仰,为了保持平衡他一手虚虚揽住了秦照照的腰一手撑在瓦片上,看见她明丽大眼里不加掩饰的狠意。
那情绪太浓烈,灼烧得他有片刻失神。
这样鲜活明亮的秦照照,姒郁很久没见过了。
他伸出空的那只手将秦照照脸侧一缕发丝拢到脑后,低低认错“阿照,我错了。”
秦照照保持那个姿势“能对我有点信心吗?”
跟这人说话永远摸不着他下一句是什么,转折来得快情绪也变得快,话题主导权很快就能转到他手上,然后顺理成章丢了说话的机会。
隔得近,秦照照捕捉到他眼里的一丝暗色。
身下人慢慢开口,神色不变“能,阿照,我们要掉下去了。”
掉掉掉……下去?
秦照照费解抬头。
下一刻她身下一空,姒郁扣住她腰的手收紧,唇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