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尽春回,万物复苏。二月的灵州,柔和的风吹散了余冬残留的阴寒,街道两旁的绿植开始焕发出新的生机,躯干与枝头悄然冒出了嫩芽,河边的垂柳也早已迫不及待抽出新的枝条。阳光轻轻柔柔洒向每一个期待的角落,将那点炽热融进萧冷的每一处孤独里。
万赋良坐在餐桌前刚用完餐,他拿起桌上的餐巾在嘴边轻轻擦拭,又端起茶杯漱了漱口,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了眼朝桌对面的余欢说了一句,“萧远来了,你慢慢吃。”
余欢轻颌点头,她拿起汤勺往自己碗里舀了半碗银耳莲子汤,头都没抬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诺大精致的客厅里,萧远坐在紫檀椅上已等候多时。
“怎么了?”刚走到茶桌前,万赋良便看出来萧远心里的不安。
一声波澜不惊的回答,“何平死了。”
万赋良眉头一紧,脸上忽而有些凝重,“怎么死的?”
“听说是猝死。”
“猝死…”万赋良幽幽地念着这两个字,“死得还真讲究!”
萧远定了定,又说,“东山引航站这个月月底就将全部完工了。”
“秦金国这老贼也太心急了点!”
“跑得太快反而容易滑倒,殊不知闷葫芦强摁是会飘起来的。”
万赋良看了一眼萧远,笑了笑,“你这比喻倒是挺恰当!”
“不过跟您学了点皮毛。”萧远浅笑回应,然后从凳子上的皮包里取出一份合同,“这是紫来建筑材料和领华集团签订的采购合同。”
万赋良接过那份合同,看了好一会儿,他脸上先前的不悦倏而消散了些,“好,就按原计划办吧。”
“嗯。”萧远应声。
万赋良端起桌上的茶杯悠悠的抿了一口,视线往餐厅的方向扫了过去,又问,“路小羽的案子今天开庭?”
“嗯,上午十点半已经宣判了,有期徒刑六个月,缓刑一年。”萧远淡淡地回答。
“倒是便宜这小子了!”
“听说那赔偿款是他父母卖掉房子和车子东拼西借凑来的。”
万赋良听出来那话里的怜悯之心,反讽道,“子不教父之过,中国千年以来的古训哪一条不是至理名言?”
正说间,余欢从餐厅走了过来,她径直走到万赋良面前,纤细的手轻轻搭在他的肩上,眼含秋波娇声问,“你今天不是答应带我去新贸中心吗?已经一个月了,我很久没有出去走走了。”
万赋良最抵不过她这般柔情,心情大好,“好好好,那你先回房收拾下吧。”说完,又朝余欢的脸上宠溺般捏了一把。
看着余欢扭着小腰踩着小高跟朝楼梯的方向走去的背影,萧远心里五味杂陈。
“听说你有意中人了?”万赋良脸上似笑非笑。
“啊?只是有些好感罢了。”萧远心里突然感觉到一丝不安。
“阿远啊,万鑫集团能有今天,我知道你付出了很多,你说你跟了我这么些年了,也是该为自己的事好好打算打算了。”万赋良的话犹如长辈般语重心长。
“都是应该的,您在我身上花了那么多心血,我不能让您失望。”
“当然,你可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万赋良笑了笑,又问,“我很好奇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能让你动了凡心?”
“一个简单又平凡的女孩。”萧远的回答似乎漫不经心。
“能被你看上的女孩,怎么会简单?你可别敷衍我。”
“在您面前我怎么敢随意唬弄?真的,特简单一女孩。”
“那你得带来给我瞧瞧,我这人其他不说,在看女人这方面倒是从没失眼过。”
“有机会吧。”萧远笑了笑。
灵州以东的城中村一幢两层楼的民房门前,一辆黑色奥迪缓缓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