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过晌午,半日未见南风盏的影。
卿灼灼甚觉无聊,只能搬个凳子,在中院嗑起瓜子。这一拿,一甩间,已是在脚下画了好几个图。小脾气露得着实明显,于此经过的奴才都纷纷知趣的绕了路。
嘴上没出音,心里已将某某爷骂了个千百遍。期间,也见师父途径,然,又是抬脚扭身故作没有看到的“溜”了!
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那唯爱绛紫色穿着的十七王才轻声轻脚地移驾至此。
她不知,师兄弟俩方才已在长廊尽处碰到,师兄大手一拍,还点了其师弟一番,眼神也没少提示。
南风盏虽有一时蒙状,但也猜得几分。这会儿,灼灼姑娘手中的瓜子皮恰好就落在他的鞋面。他只是微抬了下脚,并不作声。低头瞧了两眼,薄唇立刻抿起,双眸聚去,看她低眉挤弄却不上抬,小嘴揪紧又不见开口。
暗作深呼吸,随之抖抖衣袖,装作无事般的,坐到了她的对面。
雪白通透的大理石圆桌,还是在她走后,按她的喜好换的。瞧她虽未侧身来,但小手一直在桌面哒哒浅叩。
该是在等他先开口吧。
“午膳,可是用了?”
“不饿!”
眼皮儿翻的呦!
“一日三餐是必须!不饿也得吃好!哪怕是,清粥一碗也是好的!”
卿灼灼始终不理。
南风盏只好抿唇掩笑继续哄“你看,这花儿要浇水,鱼儿要吃食,下人累了还得补一顿饭呢!这是需求!”
“全部都是废话,我要是导演,就把你这段全剪了!”
小脾气倒是一点没减,还是他初识的样子。眸中难掩宠你,只是对方正在气头上,根本瞧不见。
这是和衣服又有仇了?
他不禁撇了下唇,克制自己要逐渐放大的笑容。
“你不吃饭,我当然要一番叮嘱,你若病了!不管是什么原因,那自当都是我的问题!”话音刚落,对面就转了身子。
“你就不能和从前一样,做个哑巴!”胳膊压着石桌边,眉毛一高一低,摆了好一副怨相。
但偏是这气呼呼的模样,在他瞧来,甚是可爱。
南风盏终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还笑!”
看她这般,实也是一种陶醉,总好过多年不得见的相思苦。
“多年过去了,若总是初般模样,那还谈什么相处之道?”
“……”
见她呆瞪了一双大眼,南风盏又觉一阵心疼,遂抿唇低眸,将本就侧坐的身体,微微挪动,而后高抬手臂,浅贴呵护,眼中炙热皆落她白如凝脂的手背,“我本来也不是个哑巴!只是从前,怕早开了口,刚好碰你气头上,会惹你更生气!”
“……”
“不过现在,我想明白了!我若一直这般等你自行消化,亦是我的不对!那还不如,直接被你骂上几句!冷战,结束的也快!”
卿灼灼呆呆地接不上话,从未料过,他会说出这样一些由心的话。
“我还续时时刻刻跟紧灼灼的脚步!不然,怎能听懂什么导演之类的话!”
“……”
“你啊!就是喜欢乱想!我进宫不告诉你,是为了让你多休息!往后,你能脱手的事,尽量让我去做!除非,我做事,你也不放心!”
“我就是……”
“你就是闲不住!”这一半训教,一半宠溺的语气,”以后,我主外,你主内可好?”
“……”
扇子忽然摇开,倒未显突兀,反让她觉了几分幽默!
如今,他也只能这般一手洒脱了。
卿灼灼低眸哼笑,不知是喜悦,还是苦涩。都未曾瞧清楚,他是怎么将折扇从袖中转出来的。方才还握着她的手,这会儿竟变换节奏地晃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