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头顶那件锦袍拽下去的一瞬,露出生无可恋的脸。
却没想阮君庭蓦地眼底一道光。
没死?
呵。
他方才轰了衣橱的满身杀气骤然消散,盯着这只死丫头,“都出去!你留下。”
谁出去?谁留下?
天威难测!留错了,走错了,都要死!
满屋子的几个人,飞快地相互交换眼神。
最后,凤乘鸾收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节哀顺变的目光。
之后,那门,重重关上,又剩下他们俩!
“呵呵,宸王殿下……”凤乘鸾狗腿地笑。
“床边跪着。”阮君庭忽然觉得没那么膈应,连上床的动作都变得利索了,刚才盯着另一个女人,捏着鼻子喝黑汤药的恶心感,荡然无存。
“哦。”凤乘鸾替他落了床帐,之后在外面老老实实跪下。
他侧身,隔着床帐看向她的身影,第一次觉得躺下准备就寝,是一件很舒服的事。
“孤午歇半个时辰,你记得唤醒。”
“嗯。”凤乘鸾应了一声。
又随意,又乖巧。
就像是很多很多年前,他对她说,“我出去买药,回来带糖葫芦给你,乖乖等我,不要胡思乱想。”
她缠绵病榻,面容憔悴,柔弱地如同一张生脆的纸,就是这样的声音应他。
阮君庭闭了眼,想多听她的声音。
“叫什么名字?”
她抬眼,小心翼翼看着他所在的方向,轻吐两个字“小乖。”
阮君庭的眼睛,蓦地睁开,“你刻意接近孤,所为何来?”
凤乘鸾的两只手,十根手指绞在一起。
他太精明了,没什么能瞒得了他。
再这样胡诌下去,只会早早将自己害死。
“杀你。”她只能直来直去!
让她告诉他前世今生所有的一切,然后等着他心甘情愿地引颈就戮,去成全她与另一个自己?
她做不到。
她宁可做一个陌生人,欠他一条命,也不愿再欠他一份根本还不起的情债。
凤乘鸾以为,接下来,阮君庭会继续审问她,至少要逼问出幕后主使是谁。
可他却在帐后不出所料地轻笑了一声。
真的是在笑,笑得却比震怒还要可怕!
“好,从即日起,你就留在孤的身边,负责孤的饮食起居,孤给你机会,看看你到底有没有本事,能杀了孤!”
“你不问我为何杀你?”
“全天下的人都想要孤的命,可是,没人有那个本事。”
他重新闭上眼,声音依旧沉沉,却还有些慵懒,“你也是一样,在得手之前,还是先用你的法子侍寝吧,小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