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顶着直径两百米,厚度达三米的一块巨大浮冰朝前游。饶是天赋异禀,天生神力,也累得够呛,吃不消。
待距离罗浮岛几十里后,天彻底黑了。信天游招呼它停下,释放能量软化冰柱的周围,抽出灵索。
真没想到,为解决玉笥岛囚徒问题,竟然发了一笔天大的横财。假如能够把龟虽寿拖入“去天外”的阵容,就更完美了。
心情舒畅,又不赶时间。一人一鲨休息了两小时,悠闲往回走。
第二日清晨,朝阳初升,波涛宛若金鳞跳跃。
四艘海船出现在海平面上,三大一小。
玉笥岛上的众人一个个像鼹鼠似的探出身子,慢慢聚集成堆,傻呆呆地眺望。
难道消息泄露,朝廷提前巡岛了?
大部分人脸上露出释然表情,松了一口气。他们接受了乌龙寨送出的鱼肉,没有心向朝廷。但这件事,总得有个结局吧。悬在心里不上不下的,特别难受。
少数人看了看玉娘子家的方向,鼻孔冷哼。
不过,这一次的情况特诡异,海船并没有吹响军号通知。
里长老眼昏花,多留了一个心眼。没有安排人点狼烟,击鼓鸣锣。万一是传说中的海盗呢,不可不防。
众匪面孔煞白,瑟瑟发抖。
从望见桅杆到船体出现,行驶到岛屿近前,整用了半个多小时。
眼尖的人发现在海船前方的十丈外,一条人影赫然踏波而行。等再靠近一些,孟广、赵六大喜过望,带领匪徒一路吆喝,跑到沙滩上整齐排列。
众人揉了揉眼珠子,愕然发现是信少侠,这回没有唱“浪里个浪”的淫曲小调了。
啊呀……
一声惊喜的尖叫传出,众人连忙侧目,望见一窈窕身影掩面疾走。原来,玉琼花猛地醒起自己蓬头垢面,还没洗脸梳妆呢,怎生见人?
啊……
又一声短促惊呼,龙丘家的二妮子水南掩口遮面从人群中挤出,慌慌张张往回跑。切……
大小闲人均鄙夷地撇了撇嘴。
人家玉琼花是望见了情郎高兴,你这丫头八竿子打不着也瞎叫唤,慌慌张张跟有一只鬼在背后追似的。
人们面面相觑,不肯就此散了。
信天游前天消失,今天却拖来四条船,颇令人摸不着头脑。咱们别靠太近,有好处落不了,有危险撒丫子跑。日后朝廷责问,也落不下把柄。
少年郎冷口冷面上了沙滩,吩咐孟广赵六安排人守住海船。
其实船儿不需要守护,大白就在附近游弋,但船上的物资怕被哄抢了。一岛的神经病,不可不防。
他快步进了山口,径直朝玉家走去。
玉娘子正在呵护痴痴呆呆的玉玲珑,刚从堂屋探出半个身子嚷嚷,便被玉琼花坚决顶了回去。
女子神情平静,似乎预料到了什么。款款步入院中,惊跌了一地的眼珠子。
才多大一点工夫,她就净面敷粉点唇,换上崭新的衣服和鞋袜,把头发梳理齐整,仿佛盛装游春的丽人。
龙丘水南躲在自家菜园子角落的一棵歪脖子树下,弯腰扒开篱笆缝隙往下方瞅。
成群的岛民或站路旁,或立院中,紧张注视着玉家。
乌龙寨匪徒挺胸凸肚,容光焕发,在道路旁边排列成了一条线。
信天游隔着篱笆墙和玉琼花说话。
“你是不是早醒了?”
女子闻言低垂头,沉默无语。
“喂,你是不是早就醒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哎呀,说话呀,你倒是说话呀!”
少年郎的声调渐渐拔高,语气越来越严厉。
玉琼花的眼泪几乎涌出,仰面哽咽道
“醒了又怎么样,反正,我不想回神州大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