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桐回想起很多年以前,那时父亲还是名极一时的画家,平日里求画的人众多,家中收入也尚可。
母亲给她买的衣服,从来都是大牌限量款。
可如今,连一件打折的衣服,都是她帮画室画了很多幅仿作挣来的。
父亲身前最不喜的,便是毫无思想的模仿。可她现在,却指着这个贴补家用。
想起家中卧床的母亲,她很想,很想问问,问问泉下的父亲。
他那所谓的风骨,所谓的脸面,在这世间,到底值几分钱。
他知不知道,他的妻儿,光活着就已经拼尽全力。
刺骨的风吹红了佟桐的眼角。
近在咫尺的教室是那么明亮,那么多同学在奋笔疾书。
她也很想加入他们,可就在看到那件羽绒服的那一刻,她知道,自己该回家了。
这世间就是如此,有的人为生存挣扎,有的人为生活奔波,小部分的人在追梦,大多数的人只是随波逐流的活着而已。
沈梦琦不知道,在她不曾注意到的远处,一个瘦弱的女孩,在寒风中悄悄湿了眼眶。
“我准备去看你表演,尚伟还说要给你应援。”
“他怕不是去看我的。”
“那谁知道。”沈梦琦想起尚伟那激动的样子,大概只是去凑热闹的。
“笔记看懂没?”
“有一个公式不太懂,等下你给我讲。”
“嗯。”聂心远淡淡的提醒道“以后别熬夜了。你上午睡觉,老师们可都看见了。”
说起这个,沈梦琦就来气。
“你上午干嘛不推我?”
聂心远看她笨拙的转过身,像一只企鹅迈着小步子。
“推了,你没醒。”聂心远毫不心虚的回答。
“少骗我,我又没有完全睡熟,怎么会醒不来。”沈梦琦小声嘀咕,“这下好了,老师们都不喜欢我了。师兄也真是的,又不是什么紧急的事,非的约在昨天。害我今天上课什么都没听,一直打瞌睡。”
聂心远突然想起“他约你是有事?”
“对啊,说是他们乐队要来巡演,就我很早以前给你看过一个视频,应该就是那支乐队,你记得吧?”
“嗯。”
“师兄说他家里有事要忙,时间冲突了,问我能不能帮忙替一下。”
聂心远挑了挑眉“你答应了?”
沈梦琦点了点头,又忙摆手“我没答应,也没拒绝。师兄说我可以先去看看,接触一下,如果不感兴趣也不用勉强。他都这么说了,我总不好直接拒绝。”
沈梦琦越说越小声。
“所以呢?你想去吗?”
“不知道。”沈梦琦抬头看着夜空。
或许是繁星满天,可她什么也没看见。城市的的霓虹灯掩盖了属于夜空原本的色彩,让人看着压抑。
只是很平常的一句话,
可聂心远还是敏锐的察觉到,沈梦琦平静言语下的颓然。
想不想去做一件事,抛开外在因素,无非是遵从内心的一个选择而已。
聂心远拧眉不解到“喜欢就去,不喜欢就拒绝,这很难选吗?”
这个选择,当然不难。
“喜欢?聂心远,你说,我喜欢弹琴吗?”
沈梦琦嘴角挂着笑,可那双清澈的眼睛里藏着的落寞却在路灯下暴露无遗。
轻飘飘的话语,好像在说出口的那一瞬间,就已经被冷冽的风吹散。
聂心远一时语塞。
面对新的事物,心中很容易给出一个答案。
可沈梦琦从5岁就已经开始练琴,最初每天弹6个小时,偶尔参加比赛,那都是8小时起弹。
一件事情,长时间倾注太多心血,内心的情感已经偏颇。
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