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去的几天之中,李祯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之中,他惶恐不安等待着各处传来的消息,而所有的消息都是语焉不详的,甚至是自相矛盾的。这只是加剧了他的惶恐不安,尤其是当他以刑部侍郎的身份,再次要求提审“刺客”却被拒绝时,更是进一步加剧了这种惶恐。
“会是谁派出的刺客呢?”
想到老师那天语焉不详的话语,他的心思微沉,然后暗自寻思道。
“莫非真的不是他们?”
可不是他们,又会是谁?
恰就在李祯于公房中思索着这些问题的时候,那边有人通禀道。
“李侍郎,吕阁老请您过去一趟。”
“吕阁老?”
闻言,李祯连忙摸出一锭银子,递给传话的官差问道。
“小兄弟可知道吕阁老找我有什么事情?”
“哎呀,这种事情,小人那里知道!”
官差苦笑着,却又接过银子说道。
“不过,小的听说,今天可能是要请刺客上堂,小人也是听说的。”
听官差这么说,李祯总算是长松了口气,便说道
“好吧,我知道了,多谢小兄弟,小兄弟,你先回去禀报阁老,就说我随后就到。”
在差役离开后,李祯的脸上总算是露出了一丝笑容,心里暗自寻思着。
“这件事差不多应该了啦,现在让我过去,必定是三堂会审,要审理此案。”
就在李祯整理衣冠往南京大理寺衙堂走去的时候,在衙堂里傅作舟的脸色变得极以难看。
“这个败类,不杀他,如何能平民愤,命家奴刺杀钦差大臣,根本就是目无君父!就是形同大逆!”
看完口供的傅作舟一副恨不得食其骨的模样,牙齿也是咬得吱吱作响。实际上,他早就知道了这一切,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演给旁边的人看的。
“可不正是如此,不杀他不足以平民愤,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对他加以审理,以找到幕后真凶,毕竟,在老夫看来,以他的胆色,他是绝不敢犯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的。”
吕调阳眯着眼睛随口说道,说话时,他把目光投向一旁的大理寺卿董宜臣,他出身于松江董家,董家是松江大户,董家一直都是反对改革的马前卒,甚至早前被奴仆杀死的董传策,也是因为反对改革才被罢官。
这件事情有没有涉及到董家?
见吕调阳的目光投在自己的身上,董宜臣的心里不禁叫起苦来,这件事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其实,对于这件事董宜臣是非常清楚的,一开始的时候,无非就是想要给姓施的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道江南不是一个他任意取之的地方,可是却不曾想,后来他们觉得要把姓施的脑袋给摘了,才能给张居正一个信号,让他知道南直隶众人的态度,从而有所顾忌。
可谁曾想到,在借诚意侯的女儿把施奕文的脑袋计划破产后,不知道是谁铤而走险派刺杀施奕,那人要是得手了一切都还好说,可偏偏没有得手,非但没得手,甚至就连人也被姓施的给拿了,一直关在他府里。
现在好了,吕阁老到了,傅作舟也到了,直接过堂了,可是口供一拿出来,董宜臣的后背就被冷汗给浸透了。
刺客居然是刑部侍郎李祯的家奴!
这,这李祯的胆子也太大了!
他是受谁指使?他怎么敢这么做?
当然,现在董宜臣担心的问题不是这些,而是担心会不会牵涉到自己。
现在怎么办?
姓李的一会就过来了,要是他咬出自己的话……其实,就在方才他还不知道请李祯过来,居然是因为他涉案,而是以为让他参与审案,吕阁老也是这么说的,可现在这份口供摆在面前。
晚了!现在就是想要动手也晚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