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从青年熬成中年的书匠先生一脸苦涩,答道“闫国的目的自然不是什么安文县,这些年来,闫国由于吞并了周边几个小国,国立增长了不少,麾下也多了好几位骁勇善战的大将,而余国这些年来低调蛰伏,国力仿佛一直在原地踏步,这次的安文县之事,只是闫国投出来的一块砖,他们想要看看余国这次出来捡这块砖的人有没有实力把这块砖捡走,若是前去捡砖的人实力不济,他们下一刻就会一拥而上,将安文县瓜分殆尽之余,再将饿狼般的目光望向余国别处,直到完全吞下余国。”
说完,谷好思重重的叹息了一声,又说道“你们虽然年纪尚小,但一定要先知道,这个世上小到人,大到国,行理亏之事时,都得为自己找一个行事前的缘由,无论这个缘由是否站得住脚,他们都全然不在乎,只求一个自欺欺人的心安而已,哪怕到了先生我这个年纪,也总是好奇,既然选择要做那穷凶极恶之徒,为何又要给自己戴上一顶道貌岸然的帽子,又或是他们真的以为自己那蹩脚的理由能够蒙骗住所有世人,我也犹未可知。”
台下一些学生若有所思,另一些学生仍在神游万里。
至于余玄,自然是后者。
此时的余玄正望着窗外,目光望向清风茶庄那边,由于普学院几乎就在清风茶庄正对面,从这窗外看去,便可以将清风茶庄尽收眼底。
由于还是大早上,茶庄里倒是没有什么客人,忙里偷闲的詹玉便找了一张凳子坐下,手捧一本不知什么书,或许是看的入神,时而双眉紧蹙,时而嘴角含笑,这种种简单的表情,放在这张俊美的脸庞上,却是别有一番风情。
十一岁的余玄,看到这一幕,思绪忍不住飘远。
詹玉是缙城出了名的美男子,身材修长,面庞俊朗,一双眼睛灿若星辰,除了对余玄以外,对谁都温文尔雅,举止得体,说话更是讨喜,无论遇上认识或是不认识的人,一开口便能说到别人心头上,暗地里不知有多少缙城少女早已芳心暗许。
但只有余玄知道,詹玉曾经并不是这样的。
詹玉八岁时被收容进托孤院,同年,余玄出生,余理到托孤院给余玄找儿时玩伴,见这孩子长得讨喜,便将詹玉带回余府。
余玄刚蹒跚学步,就整日跟在詹玉哥哥身后,嘴里咿咿呀呀的叫唤着,跟着詹玉满大街跑。
那时候的詹玉在大人眼里,已经是一个各方面皆能独当一面的小大人,但在余玄眼里,詹玉却与大人嘴中的形象完全不符。
他会偷偷摘下余府成熟的奇异果实,研磨成粉以后,找些饭馆,假装跟店里伙计聊天吸引注意力,然后让那时候走路都还不顺畅的余玄偷偷把那些粉末倒进调料里。
他会带着余玄跑到城外的瓜田地里,摘下两个西瓜跟余玄坐在田边一人一个抱着一个啃,若是不巧被瓜农发现,便赶紧抹抹嘴唇,将自己手中吃了一半的西瓜放到余玄身旁,然后一脸歉意的对着从远处赶来的瓜农说着一些怪自己看管不力,会赔偿西瓜钱等话语。
如此种种,每当带着余玄干完这些不大不小的坏事情以后,余玄发现自己这个在外人眼里乖巧无比的詹玉哥哥总是会莫名的暗暗窃喜,余玄并不怪詹玉行坏事之后都将后果一股脑的甩到自己身上,他倒是觉得做这些事后能让人处处提防他,反而能显得自己很威风,他只是不太明白,为何一个人会有如此迥异的的两面,差别之大让人总觉得这完全就是两个人。
詹玉另一面的泯灭是在余玄八岁的时候,那时詹玉十六岁,离成年还差两岁。
余玄清楚的记得那天的场景。
詹玉站在余府门口,肩上挎着一个并不算大的包袱,这是他在余府生活八年的所有属于他自己的个人物品,他弯下腰,摸了摸余玄的头,眺望着街头,平日里那双明亮的双眸此刻却显得格外黯淡“哥哥接下来就不能再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