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允却道:“我很喜欢《离骚》里的一句话: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说着,卫允忽然顿了一下,先是抬头看了看天,然后又扭头看了一圈他带来的十万铁骑,又看了看军营里里头已然纷纷丢下了手中兵器,不敢有丝毫动作的各地府兵。
最后目光才回到了顾廷烨的身上:“我和你不一样!我和你们都不一样!”
顾廷烨露出个嘲讽似的苦笑:“是不一样,你是乱臣贼子,怎会和我们一样,卫允,都怪我瞎了眼,错看了你!”
卫允却道:“你瞧,这就是我们之间不一样的地方!”
“在你们这些所谓的忠臣们的眼里,大周天下乃是赵氏之天下,天下万民皆是赵宗全的子民,可在我眼里,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天下万民人人生而平等,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卫允俯身前倾,看着顾廷烨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我所做的,乃是为天下万民,是为了大周的千秋万世,长盛不衰!”
顾廷烨却冷笑连连:“还真是说的比唱的好听,什么为了天下万民,为了大周的千秋万世,不过是都只是用来掩饰你内心私欲的话罢了,你扪心自问,当真没有半点私心吗?”
“我又不是圣人,怎会没有私心!”卫允好不忌讳的在众人面前说出心底的话。
“现在说的再多你也不信,你且看着吧,再过些时日,相信你会明白的!”
顾廷烨看着卫允那坦荡的目光,脸上却堆满了讥笑,嘲讽卫允有之,自嘲亦有之。
“你杀了我吧,今日若非是因为我的缘故,沈兄绝不会如此惨死在你的枪下!你杀了我,让我去九泉之下给沈兄赔罪吧!”
顾廷烨面如死灰,双目已然闭了起来,欣然引颈受戮。
顾廷烨这话就有些偏激了,方才他和沈从兴出来的时候可不知道来人是卫允。
耳旁,卫允的声音又复响起。
“我杀你做什么,你是明儿的丈夫,是团哥儿的父亲,我没有任何要杀你的理由,至于沈从兴,要怪就只能怪他摊上了那么一个姐夫吧,忘恩负义,背信弃义,枉顾人伦礼法!先帝不过刚刚离世,他就忙着数典忘祖了!全然忘了他能够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和权势是谁给他的!”
顾廷烨楞了一下,不管永安帝做的再多,说的再好听,可他背信弃义,重新尊先舒王为父的事情却是不争的事实。
这可是人伦礼法森严的古代社会,永安帝即位至今也有将近五年了,可既无开疆拓土之功,又没有什么显赫的政绩,而且还大战频发,先帝和百官们兢兢业业数十年所积累的国力被耗去了大半。
唯一可以谈得上政绩的,就是上一次让桓王和顾廷烨南下至江南诸省巡盐,整肃盐务,或杀或拿了有百多个涉案的官员,抄没了不少的家产,充入国库之中,填补上不少的损耗。
至于陕西!
卫允变法进行的却是很成功,大批的土地被收归国有,而且卫允所推行的新政也吸引了大量的百姓蜂拥而至,举家迁徙至陕西。
可也正是因为如此,卫允得罪了不知陕西境内不知多少世家大族,朝廷手中的土地越来越多,百姓们能够以极低价格租赁到的土地越来越多,可相应的,那些世家大族们手里头的土地就越来越少。
这一多一少之下,双方的矛盾也逐渐激化,在这些矛盾还没有解决之前,卫允在陕西实行的新政可还算不上成功。
“就因为这个?你就杀了沈兄?”顾廷烨问。
卫允反问:“这难道还不够吗?”
顾廷烨不由得语滞。
卫允又道:“先帝于我有大恩,若是没有先帝的提拔和重用,便没有今日的卫允,也就没有今日的锦衣卫,更不会有黑甲军!”
说着,卫允便挥挥手,让人将顾廷烨绑至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