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边没有女人也就算了,那总要体贴周到的人不是?你一个人在海洲多年,这一日三餐都没人上心,不是长久之计。”孟道渠又把话题引到这个地方,“你呢,虽然跟我有些误会,不过我还是拿你打当自家孩子。现在有握着一家公司的股份,又是相同的股份,为了避免以后在稻禾话语权上出岔子,还是要有商有量的好。我想来想去,总觉得你的生活也要照顾好,外面找的人不放心,这年轻的姑娘又不够贤惠,所以我破费了些周折,找到了你的一个老熟人。哦,说老熟人有点怪,应该是你的养母……”
话音刚落,方星河就觉得年伯同的脸色突然变了,变得有些苍白,眼中一丝难以言说的暴躁和愤怒在酝酿,就好像他要见的人不是什么母亲,而是一个让他十分痛恨和厌恶的人。
他脸上的某些表情,方星河见过。
当初跟项目的时候,他不知因为什么事跟孟百里起了冲突,他掐着孟百里脖子的时候,就是这个表情。
他的养母,他曾经说过,在他所有的语言中,他只提到过一次,是用一个寡妇来代称了养母的称呼。
她握笔的手停了下来,看向孟道渠,孟道渠已经重重的拍了拍手,对着门外说“来呀,还不快请老夫人进来!”
年伯同的眼睛几欲裂开,放在桌子下的手紧握成拳,他的身体在微微发抖,像是寒风中枝头最后一片树叶,那种刺骨的冷,让他全身的血液一点点的凝固。
突然,一个柔软的东西一下盖在了他的金握成拳的手背上,他扭头,方星河的身体倾向他,她把本子推到他面前“给你看我画的画!”
拳头上的那一点温暖,一点一点的从他的拳头上散开,蔓延到了他全身,让他一点一点的感受到周围的暖意。
他紧握的拳头慢慢张开,反手握住她的手。
她画了一个一组非常可爱的小插画,还有小剧情,全是他跟她,他忍不住笑了下。
也就是这个时候,门被人推开,一个服务员领着一个老太太走了进来,头发染了深紫色,模样不出众但胜在皮肤白皙油亮,脸上赔笑的表情让眼角的细纹成了扇子形,穿着带着暗纹的衣服,隐藏的招摇在那些富丽堂皇的花纹中含蓄的暴露出来,一个非传统纯朴的老太太,就这样被人带到了包厢里。
年伯同面无表情,当那个老太太进来的时候,方星河明显觉得他的手瞬间用了力气,抓得她很紧。
方星河跟他十指相扣,紧紧的握着,年伯同扭头看向她,方星河对他露出小白牙,一脸傻气的笑。
孟道渠笑呵呵的说“小年啊,你看看她是谁?自己的养母你总认识吧?”
年伯同的眼神像沾了冰,他一句话都没说。方星河感受着自己手上的疼痛,那是被他抓得太紧的禁锢痛,她安静的坐着,另一只手正常的握着笔,依旧在本子上画画。
“小年,你怎么不看一眼?难不成还真不认识了?”孟道渠脸上的笑划出了数到条纹,像盛开的老菊花。
年伯同的思绪似乎被慢慢带了回来,他的视线始终没有落在那个老太太的脸上,只淡淡说了句“谁知道呢。相隔时间太久,久到我早已忘了原来世上还有这样一个人。”
“哎,怎么能这么说呢?这养育之恩大于天,小年,你这样就不对了。我听说你跟你的养母有些误会,有误会解开就是,何必闹成这样?传出去,人家还会说你不知好歹,好歹养育你长大成人,你现在是发达了,就把自己的养母忘了,这怎么行?”孟道渠说“小年啊,天大的误会,也不能像你这样。你也别怪我多管闲事,我这是为了你好,你看看,你一个人独居,身边没个可靠的照顾的人,你的养母年纪大了,刚好一个人在乡下,孤苦无依,你们俩这搭个伴,不是挺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