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裴玥这般纠缠，陈梅狠狠踢她脑袋一脚，想让她把手松开，可是裴玥只有发髻和乱了，一双手还是抱的死紧，她红着眼睛，任泪水将她精心准备的妆容玷污的一团糟，哑声重复说“你会是下一个我的，你会是下一个我的”

明明是将死之人，但手上的力气却似有千斤重，眼下的情况除非陈梅将裴玥的手给剁了，否费她根本走不出杞武殿，所以在心中思索一番后，陈梅总算是开口说道“我不是你，不会对圣上抱不该有的想法。裴玥，你蠢了一辈子，怎么到死也看不清这些，你真以为你那点心思，圣上不知道吗？当初送你去淩府，不是太后的主意，而是圣上的。”

“圣上的主意”裴玥低声呢喃着这句话，手里的劲道总算是小了下来，但她眼里的泪却是流的更汹涌了，她把头靠在冰凉的地板上，任由血液从嘴角流出，玷污了她洁白如雪的衣裙，“当初，是他说长大后要娶他的玥玥姐姐的，他答应了我的，答应我了的”

“圣上幼时不得先皇宠爱，生母又早逝，若不骗你这小宫女给他带吃的，他如何能活到今天？”陈梅低头看着裴玥脸上的自嘲，又无情地补充道“你错就错在，把他的戏言当成了相守一生的诺言。”

“我为他做尽坏事，为他守身如玉，我错了吗，我真的错了吗？”裴玥所有的生气似乎都用在说这句话上，说完这句话后，她那双含泪的眼，便再也无法转动了。

陈梅见她这幅死气沉沉的模样，把脚从裴玥手里抽出后，就打算回永寿宫向林嫚复命了。

‘玥玥姐姐，我以后当了皇帝，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娶你为后。’年幼而稚嫩的男孩嗓音，似乎如催命符一般在裴玥的脑海里不停地循环，逼着她想起自己的曾经。

短而荒唐的一生里，她做过许多傻事，既有饿着肚子把自己的吃食省给宫墨渊，也有学着女红做小孩衣裳结果手上都是伤，还有嫁给淩允文天天朴素衣装，唯恐他与自己同房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对宫墨渊好，已经成了习惯，去不掉，也忘不了，可如今看来，这些都是她蠢笨的一个又一个证据。

阴沉的天际渐渐有了一层鱼肚白的光，裴玥躺在杞武殿的地板上，感受着生命力的不断流逝，眼睛努力地睁了睁，想要看清什么，可她没来得及等到太阳升起，就断了呼吸。

常念念把宫重烨带回王府时，他还是一副昏迷的姿态，安静恬淡的睡颜全然不见在椒兰殿时的血腥冷冽，只余春梦沐雨似的柔和无害。

沈练师皱眉看着躺在床上的宫重烨，脸上的忧虑浓的化不开，她眉毛皱起，确认地问道“主上今年，是第一次这幅模样吧？”

卫风清楚答案，但还是仔细在脑海里回想一遍，然后才开口“第一次。”

“第一次，第一次”沈练师边敲着手里的拐杖，边喃喃道“我不能再放任主上继续严重下去了。”

“我们可以把主上再送到楼澜那儿去，反正他对处理这件事熟练的很。”常念念在一旁提议道。

“可这到底不能根治主上的毛病，再这么继续下去，他——”沈练师脸上担忧不见半分减少，而她背上的黑猫似乎是察觉到了主人的情绪，十分温顺地蹭了蹭她的脸颊。

“沈姨，我们只能如此了。”卫风看着沈练师，朝她轻轻摇头。

“这”沈练师叹了口气，终于还是同意了，“好吧，那卫风你就把主上带去楼澜那儿，行事谨慎些，不要被旁人发现了。”

“沈姨放心。”卫风点头答应。

“那沈姨，我呢。”常念念伸手指指自己。

沈练师看她一眼，就说“你继续在淩二小姐身边待着。”

但常念念仍旧是有些担心，“可主上的身子”

“你担心太过，只会坏事，那淩家小姐总归是要去方夏书院的，你且等些日子。”沈练师没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