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春后,岭南便不再下雪,而是下起了无休无止的小雨,雨水细如丝,却也能在房檐上汇聚成涓涓细流,然后一条线似的朝下落,打在院内种植着的青葱绿植上。
“二小姐,吴家今早托人来说,湖面的冰已经融化,您收拾好行李,下午就能去渡口了,”悦儿耐心地替淩如捏着肩,语气里带着欢欣,“想来小姐不出几日就能回到京城,不用在岭南这处偏僻的地方受苦。”
闻言,淩如却是微微一怔,这些日子在岭南过惯了安生日子,她倒是忘了原主在京城还有一大堆烂摊子等着她收拾,“悦儿,你和小容,可愿和我一起回京?”
“啊,这”悦儿和小容相视一眼后,默契地没有开口。
淩如皱眉问道“你们可是在岭南有亲人,不舍得走,既然如此,那便——”
她话未说完,悦儿就急忙打断,“不是的,二小姐,奴婢们只是觉得您身份高贵,若是带我们这两个乡野之地的下人回京,难免不会被人诟病。”
就算不带她们回京,按照淩如在京城的名声,不少人都在背地里戳她脊梁骨,所以对于悦儿的担忧,淩如一点也不在意,“无妨,我说要带你们回京,那定会带你们回去,京城若是有人诟病我,那也是我的事,与你们无关。”
“小姐”悦儿低头看着淩如,眼睛却有些泛红了,她这么些年,都是在人的白眼里活下来的,淩如这番话可能她自己觉得没什么感人的地方,可落在悦儿耳朵里,却完全不一样了。
“好好的,怎么哭了?”淩如从悦儿的话里听出了她的哭腔,转头一看,她还真是跟兔子似的红了眼睛。
“估摸着是虫子进了眼吧。”小容笑着对淩如解释完后,就用眼神示意悦儿把眼泪擦擦,下人怎么能在主子面前哭呢,这可是大大的不敬。
“是是是,奴婢眼睛里不小心进了虫子。”小容给悦儿找了个台阶,她也就顺着下了,边说,她还边用袖子擦两下眼睛,这才把泪水给擦干净了去。
“你们回自己房里收拾收拾东西吧,我去隔壁看川川醒了没有,下午咱们便坐船回京。”淩如从椅子上起身,推开门向隔壁走去。
而她一走后,小容就走到悦儿身边,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有些紧张地说道“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都做了什么,你打断了二小姐说话,还在她跟前哭!”
“小容姐姐我——”悦儿睁着尚且泛红的眼睛,想要说些什么。
“别怪我不曾提醒你,京城的主子和岭南的可不一样,咱们要是说错半句话,不光我们要没命,二小姐也得跟着受我们牵连。”和悦儿得知她能去京城的欣喜不一样,小容却是如临大敌般眉头紧锁。
悦儿显然是被小容这番话给吓住了,“我知道我方才是做的不对,可是二小姐和旁的主子不一样,她是个好人。”
“正是因为二小姐待我们好,我们才更不能成为二小姐的拖累,你可明白?”小容伸出手,屈起食指,不轻不重地在悦儿额头敲打了一下,算是个提醒。
“我自然是明白的,有小容姐姐在,我什么都不怕。”悦儿笑着吐了吐舌头,然后伸出手抱住了小容的手臂,做撒娇状。
“你可别在我面前说好话,回头尽给我惹祸。”小容话虽然说的凶,但嘴角还是噙着笑意。
“小容姐姐不气,等到了京城,我给你做个小香囊,如何?”悦儿带着小容往下人房慢慢走着。
小容“你别的不行,女红我倒确实挑不出错处,不过你也别光给我做,也得给小姐做一份。”
悦儿小下巴一抬,笑道“就算姐姐不说,我也知道。”
小容斜瞟她一眼,“啧,瞧你这得意的小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发了大财呢。”
两人相携离去,时不时传来几阵笑声,但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淩如和宫重烨的相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