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条件?”
“我的要求很简单,”白夫人不急不缓,“我要你每天黄昏之时天地混沌之际来这栋楼找我,不知道这栋楼的地址也没有关系,往返的事你不用担心。”
“为什么?”
洛尘几乎是脱口而出,他完全无法理解白夫人提出的条件。
第一,他和白夫人的生活就像两条平行线,完全没有任何交集,也没有必要有什么交集,如果不是今天见到了真人,白夫人在他心中的印象估计还是个和蔼可亲、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就算白夫人答应了在第二场考试之前彻底治好他身上的伤,他和白夫人相处的时间估计也只有短短几天。
第二,这次他能够上楼找到白夫人全凭着那种无论如何都要解开疑惑的决心。现在他从白夫人那里都得不到什么解答,便没了担惊受怕去爬几个小时楼梯的理由,去那栋楼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可以说,洛尘他现在既没有充足的理由去那这里,也不愿意去那里。
白夫人一眼便看出了洛尘的意思,苍老的声音还是像先前一般平调。洛尘发现她说话似乎不用吐息,烛光下他看到她脸上那片白色面纱表面没有一丝起伏。
“可能你会觉得我是在刁难你,”她说,“但这其实并不完全是我做出来的决定。”
“是银知更,那些银白色的小鸟,我的那群小朋友决定的。”白夫人的头转向围绕在她左右的小鸟,“我说过是它们选择了你,而我作为它们的现任主人,当然要负责告诉你一些关于他们的东西。你也有拒绝这项条件的自由,但我想,应该没有人会放弃这样的机会……”
这么说倒是没错,但洛尘还是时刻保持着怀疑的态度,要知道一旦进到这栋楼里他可就任由白夫人摆布了。而且喊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一旦那个苍老的女人想对他下毒手都没人能来救他!
“关于安全,这一点你大可以放心,虽然我是一个已经老得半身入土的医师,但整个伊卡利亚谁见了我不毕恭毕敬地喊一声‘夫人’……我还没有必要在我的小楼里动手杀一个初来伊卡利亚的无名小辈。”
一眼便看破了洛尘的那点小心思,白夫人冷冷地回道。
“要是害怕,我说过你有选择的自由,你大可以现在就拒绝我。要是选择服从条件,那说句应答的话,别像块木头似地愣在这里,时间很宝贵。”
洛尘瞄瞄周遭,在烛火难以照亮的地方隐隐约约能望见整整齐齐码好的各色书籍,那些散乱地搭在书架上的瓶瓶罐罐蒙了一层烛台的阴影,反射着烛光的玻璃容器里面装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固体液体流体一应俱全。
这样的场景让洛尘想起了戴纳的书房,无端生出了几分亲切感。
“白夫人……”洛尘缓缓开口,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我会在黄昏之来的……”
“也请夫人您不要将我的事情说出去。”
白夫人抬手示意周身那群银白色的小鸟送走洛尘,“说这种闲话对我又没有什么好处。”
像来时一样,洛尘坐上银白与荧蓝相间的鸟群,像乘着浮云一般遨游在层层建筑物之上,鸟瞰着伊卡利亚。
与来时不同的是光线的明暗,洛尘来的时候校园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处处弥漫着诡谲的氛围,让人无法控制地打寒颤。虽然洛尘在小楼里走了几个时辰,但他出来的时候天也才蒙蒙亮,黑是没有之前黑了,但清晨的潮湿水汽还是惹得他上下两排牙打架。
幸好这个十六岁的人类少年一跃而上银知更鸟背后再没有回头。
在他乘上鸟背的那个瞬间,数百只银知更扑扇着单薄的小翅膀在空中起起伏伏。它们轻盈地掠过白夫人,数百双银白色羽翼掀起了轻风,烛台上立着的白蜡烛随之灭燃,小楼在一瞬间重返黑暗。
与此同时,白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