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苍没有被禁足,但突然间谁的面她都见不着了。
无人引荐,城守王知意和南北营领兵者裴岑,秦苍是拜谒无门的;那日分别后,陆霆真的失了影踪,或许此刻已经在豫枫岭了。再说“有锦”客栈,开得好好的,突然就宣布无限期歇业。秦苍只得搬了行礼,投宿其它客栈。周叔连声抱歉,安抚着客人们离去,可是出了这么大的事,老板洛木拓倒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全然没有出现过。
“消失”的还有邝野。
秦苍不知道他去哪了,甚至不知道他还在不在乐云。
从前北离之事,秦苍的确跻身其中。她也不止一次后悔自己曾随波逐流,因为恐惧、因为自保、因为不想招惹麻烦,屡次漠视周遭之事。可是话又说回来,就算那时她提早发现异常,全力阻止,一切就会不一样吗?奉器会不易主吗?接连的惨剧能避免吗?
她能够阻止得了今日之事发生吗?
置身洪流之中,自身难保,何谈力挽狂澜。
对于邝野她心里有愧,可一来不知如何寻他,二来,就算真的见着人,她也并不确定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才能弥补。
再往鹿泽,一切都没有变化。除了前几日引自己入寨的孙婆婆和尤二妹都不见了。问其它人,都只笑着摇摇头说不认识。邝野带她走的那条路被封堵了,日夜有士兵巡视。从竹制的观望台上,仍能望见林深处,却再也进不去了。
一时间,秦苍真成了“孤家寡人”,所有猜测都无从验证,下一步不知该如何继续。
“姑娘!又回乐云啊?”
“老伯!又在钓鱼啊?”
几日往返鹿泽,一日黄昏又见初次归途时的两位老人家。
这次带斗笠的老头明显心情愉快:“不钓鱼!钓龟。”
秦苍走近些,邬雀水缓缓流去:“这河里有龟吗?”
“有啊。这是营生。”
“营生?”
“对呀。卜师。”
“姓……姓卜,卜泓。不……不是卜师。”上一次抱着煤炉的老者插话揭短。
秦苍听罢行礼:“卜先生好!”
“姑娘此去仍去问霜茶?”
“……不是。”
“姑娘此次倒是没有违背‘小声行路,为人诚实’的诺言。”
卜泓所述,是上一次秦苍打扰二人后所做的不再犯的保证。
“就……就你话多。没见人家小……小孩不开心!”
“是,老爷!我闭嘴还不行吗。”卜泓笑着说完,真的转过身再度专注水面。
原来有些口吃的老者是这二人中的老爷。秦苍于是又转身向这人一拜:“先生,您二人久居乐云,可知道如何才能见到裴岑将军?”
“哦?你……你找他?”老头撇着嘴,将两手揣进袖子里,摇摇头,额前的白头发跟着摇摆:“那小子,不……不好惹。”
“先生,我不惹他。我只是想询问他一些事。我与友人吵架了,我们已经几日未见了。我友人与裴将军投缘,我想问问裴将军他的去处。”
“朋友吵架就晾几天呗。谁先道歉,谁这辈子都是爷!”卜泓转过头煞有介事得告诫秦苍,正见“老爷”在瞪他,只得又转回去继续关注河里情况。
“裴小子,不在……在南北营,就在家里。这世上唯两……两人能收拾他:一是他夫人,二是邝越侯。他夫人回乡省亲,邝越侯似不在乐云。我猜他此刻该在南……南营中,但你……你直接找他,他定不见。”
“老伯可知我该怎么做?”
“你就……就别去找他了嘛。”
“不行!”秦苍走近些央求:“老伯,您都叫他‘裴小子’了,又对他如此了解,一定知道怎么能见到他,对不对?我真的有事要问他!老伯,您行行好!”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