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言走后,恐惧感仍旧使我浑身颤抖不已,方刈从房间里拿来一条毛毯裹在我身上,我缩在沙发里,像只惊恐的兔子。
“好了,别抖了。”他居然忍不住露出笑意,“果然讨厌我了?”
我此刻只觉得他讨厌得碍眼,“原来我是你刀俎间的鱼肉,方刈,你可真是厉害啊。”
他轻轻一笑,嗯了一声。
???
我瞪着他,他竟然柔柔软软地望着我,嘴角的笑意还未散去,惊惶的兔子和悠然自得的猎豹之间,“剑拔弩张”的氛围显得有些搞笑。
感觉自己又陷入了被他来回戏弄的盘旋迷宫,心中怒意更加了一码,“有什么事非要瞒着我不可?想让我做什么就直说啊!你就是故意让我喜欢你的是不是?你简直无耻下流!”
胸口疯狂起伏,我不知道到底是被他的所作所为气到了,还是被自己气到了;他这样的行为,与把我玩弄于股掌之间有什么区别,还大言不惭地对我说那么多情话!
“不知道的人才最安全,何况,现在你也知道了。”他不为我的怒意所动,“把你收在手里是真的,要保护你是真的,喜欢你……也是真的。”
“是吗。”我第一次用这样冷漠的眼神看他,“你骗我骗得这么好,我怎么相信你?不,你本来就算好了在今天跟我摊牌吧?现在你想做什么?”
“不是我算好要和你摊牌,你的机缘已到,自然知道了。”他自然地坐到我身边,帮我把毛毯往上拉了拉,放低声问“还冷不冷?”
我把嘴唇都抿薄了,扭头皱着眉瞪他,心里想着,我看你还能说什么,休想糊弄过去。
“不相信我了?”他问。
那可不就是?!
“我没有对你撒谎。”方刈企图靠近我,他进一寸,我直接退了一尺。
我稳住情绪,握紧逻辑,开口道,“你没有撒谎,你只是瞒着我,说到底不都是把控我的生命?”
“你身体里有‘龙’,如果不在我手里,说不准会比现在更惨。”他有点不耐烦了,“我把控你的生命又如何?谁的生命完全自由没有约束?你以为我想做这种麻烦事?活着就是幸运,还能拥有自我意识,哪有你自己想的那么惨?”
我听得出来他在努力抑制着自己的怒意,连说话的声音都压得快哑了,心里忽然软了软。是啊,谁的生命没有约束,我该记恨的,应该是把‘龙’放在我身体里的人吧?如果没有‘龙’,我根本不可能认识方刈,更不可能听他说那么多我从未见过的世界,从未想过的道理。
“我好讨厌你。”我扑进他怀里,手指攥紧了他的衣襟仍旧觉得心中空空落落,“我好讨厌你啊,为什么我要遇上这样的事,为什么我……”
如果我不是我,我就不会认识你了。
如果我不是我,我怎么会在乎你呢。
“小怜讨厌我啊……可是我喜欢你。”
“谁稀罕你的喜欢!”我狠狠地打了他的胸口一下,“你这个混账!”
壁钟发出了悦耳的铃声,十点了。
方刈摸摸我的后背,“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他站起来不知道要去做什么,我却在那一瞬间明白了。
我哪里是不稀罕,哪里是讨厌他啊;若是讨厌他,刚才怎么会抱着他不放手,若是不稀罕,怎么会在他站起来离开我身边的那一刻——感觉到不舍呢。
吊灯的开关被他啪地关掉,房间里瞬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他回来牵着我慢慢走到窗边,拨开小半的窗帘,又将其中一扇玻璃窗推开,窗外正对着大花园中央的喷泉,二楼延伸出去的露台上不知道铺了什么,像银河一样闪闪发亮,水池中的喷泉此起彼伏,白兰花与山茶花的香味随着被风吹来的细密水汽扑面而来。
露台上有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