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焰剑带着腾腾的杀气,出现在了玉润的手心中。
飏空躺在病床上,都被吓得浑身一颤。他脸色本就不好,此时更是难看,连病弱升起的那份病态的娇艳都生生地被吓褪了色。
“刚才有谁来过?”玉润整个人如同一只被拉了太满的弓,仿佛稍稍一动就会立马崩断。
飏空的脸色稍缓,明白了玉润的心思。
哎。
这件事,比他想象中的要复杂了些。
仍是在发烧的飏空虚弱地摇了摇头,一头长发随着他的动作散乱了些许,额前有发丝被汗水浸湿,将他衬托得愈加无力。
玉润不太相信,若是没有人来过,那飏空这伤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加重?
难道……玉润神情有些复杂地看着飏空——难道是这蠢狐狸太迟钝了,被人重新捅了一剑都不知道?
那这蠢得也太过了些吧……
玉润一时有些不能接受,这蠢狐狸居然蠢到连自己的命受到了威胁都毫无知觉的地步。
不可能,不可能!
玉润的眉头终于还是皱在了一起。
飏空看着玉润的神情,却没有说什么。有些时候,多说多错,倒不如闭嘴不言的好。
玉润用了一个小术法查勘了一下战神府,同她去找元华神君之前没有什么不同,一丝陌生的气息也没有。再仔细地看了看这蠢狐狸的伤口,越发觉得有些不对。这伤口……
她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些。
飏空还是没有说话,他此时闭上了眼睛,浓长卷翘的睫毛微微颤抖着,显得很是可怜。他在心中叹了口气,大约,玉润已是发现了吧。
“疼吗?”玉润突然又问了一遍,只是,这次她的声音中夹杂了一分刻意压抑的怒气。
飏空此时有些如鲠在喉,并不能像刚才一样理直气壮地说疼了。
纤长的睫毛颤了颤,他睁开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玉润,眸中的雾气好似下一瞬就要化作水滴落下来一般。
这般可怜无辜的样子。
玉润冷冰冰地望着他,手中的赤焰已经消失不见。她未曾发现什么外来入侵的气息,自然不必如此谨慎地做着应战的准备。
只是,她确确实实地生气了。
面无表情地站在床边,她略低了低身子,整个人的阴影罩了下来,给人以无可逃避的压迫感。
飏空张了张嘴,有心想要说几句俏皮话调戏玉润一把再顺便调节一下气氛,但玉润身上的气息实在太过冰冷骇人,他最终仍是悻悻地闭了嘴。
他并不是怕她,只是觉得……
他也说不出来。
“疼吗!”她已不是在质问,而是目光冷冷地盯着飏空,无比肯定。
这气势太过骇人,飏空几乎要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当初的少女长大了。
这两万年来,他不停地寻找着这个少女。虽然知道时光荏苒世事变迁,他知道那个少女会长大,会改变,他想象过她变成任何样子,甚至以为,就算她不幸到缺胳膊少腿就剩下了一口气在,他都会认出她,毫不犹豫地同她在一起。
但他从未想过,这个少女有天会成为如此咄咄逼人的模样。
也是。她从前太可怜柔弱了,他穷尽想象力,想的无不是她受了委屈被人欺负,从未想过,她竟会有如此逆袭。
两万年的时光还是太长了,长到让他再次遇见她,都几乎认不得她。
飏空咬了咬嘴唇,在玉润冰冷的注视下,半晌,终于还是委屈又可怜地开了口:“疼……”
疼。
他说疼。
玉润闭了闭眼睛,几乎要抑制不住自己胸中奔腾的怒意。
“你还知道疼?”玉润冷笑道。
飏空可怜巴巴地望着她,表情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